此時他才真正明白,什麽叫餓殍遍野。
他騎著馬,隻敢遠遠望著,一旦靠近,饑餓到極點的人們,恐怕會把他身下的馬活吞了去。
正要勒馬回撤,找個驛站將馬護著,幾抹冷光刺痛了他的雙眼,魏安棠眯著眼策馬後退,兩旁的林子裡驟然跳出十幾個大塊頭。
魏安棠捏緊了腰側的彎刀刀把,隨時準備應戰,他不像諶修圻,擁有高強度的武力值,只能靠著系統施舍的保命武力維持生活,看著眼前這群人,他心裡難免戰戰兢兢。
正要抽刀,站在後排的三五個漢子卻擠到了前排,對著為首的刀疤臉說了幾句話。
刀疤臉狐疑地看了看魏安棠,又看了看那幾個漢子。
“當真?”
“當真!這是咱們兄弟在京城偶然遇到小兄弟。”
刀疤臉擰著眉收刀,不再多話,魏安棠分不清身後還有沒有埋伏,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瞧著那個跟刀疤臉講話的男人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哎!兄弟!還記得咱們哥兒幾個嗎?”
身強體壯的男人衝魏安棠揮了揮手,一身的腱子肉在冬陽下泛著暖光,見魏安棠還在愣神,男人又亮出了自己健碩的肱二頭肌,這個動作才徹底把魏安棠丟失的記憶喚醒,腦子飛速運轉,想到了一種魔幻的可能。
對方表情很熱情!對方表情很激動!對方看上去不是要打劫他!也不是要決一死戰!
很好!
思緒運轉不過一秒鍾,魏安棠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誇張地跳下高頭大馬,張開雙臂撲向為首的壯漢!
“啊——是那幾位壯碩的哥哥!”
魏安棠和壯漢來了一個緊到窒息的擁抱,不是誇張,畢竟壯漢胳膊肘子太有力,他是真的要窒息了。
見是熟人,這小批山匪的頭頭兒也不多做為難,壯漢推了個小兄弟給魏安棠牽馬,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一大半。
一番介紹過後,魏安棠才知曉他們的身份,認出魏安棠的那個壯漢叫熊達,其他的兩個原本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名字,就都隨了熊達,叫熊六和熊八,圖個吉利。
他們原先是西南王封地上鏢局的夥計,奈何參軍後,就被抽中,孝敬給中央編制,中央當然不可能收西南王送的人,晾了這批人幾個月,適奉雪災饑荒,昆州和寧州大亂,被中央一腳踢到了這塊爛攤子上駐守。
魏安棠撇了撇嘴,辦這個事兒的官員,絕對是腦子被豬啃了,把西南王的人丟到混亂的災城?這不是有毛病嗎?萬一這群人裡真有細作,這不是給西南王送人頭?!
“幾位哥哥,是什麽時候來的這苦瘠之地?”
熊達叉著腰,邊走邊踩著地上結冰的水坑,“我們啊?我想想,路上走得挺急,三日,弟兄們不受地方官兒待見,三天的活,髒活累活啥都乾,還不給睡覺吃飯,這才落草為寇,算上今日,得有七日了。”
魏安棠咂摸了一下嘴巴,也沒多說什麽,隻感覺這個時間和寧州亂起來的時間太巧合,一路上又扯了些雜七雜八的話,不痛不癢。
“哎,弟弟,還沒問,你怎的來這兒了?”
熊達領著魏安棠進了山寨,這一看,看得魏安棠直搖頭,倒不是不要緊,只是有點嚴重而已。
簡陋是挺簡陋,土坯房,茅草屋,坑坑窪窪的土塊地,草率的練兵器械,只是人挺多。
“哎,弟弟,你看啥呢?”
魏安棠這才回過神來,告罪兩聲,“不瞞哥哥,我倒是真有事相求,只是不知哥哥可否相助。”
熊達拍拍胸脯,也不多說大話,“你盡管說吧,能幫咱二話不說,要是實在沒辦法,哥幫你打聽打聽也不是不行。”
魏安棠此時隻想化身流淚黃豆表情包,狠狠抱住熊達的大塊胸肌,大喊一聲:媽咪!
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僅一面之緣的傻大個兒,居然能在這種危急關頭髮揮作用。
“哥哥,瞞誰我也不敢瞞你,我這次來得匆忙,著實是奉命前來,幸而遇到哥哥,不然貿然前去寧州,估計連馬帶人都被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魏安棠可不能跟熊達說是奉了誰的命,畢竟,他這真的就是在瞎編亂造……至於後續這口黑鍋會扣在誰的頭上,就看誰倒霉了。
熊達一聽“奉命”二字,心裡一絞,“好弟弟,你可要小心說話,這可不能亂說,你是奉命來幹啥的?”
魏安棠自然知道這個傻大個在擔心什麽,打蛇打七寸,將熊達拉到僻靜少人的校場角落,“適才在大路上,我不好多說,此番只剩我倆,才敢說個一二。”
“快說快說,哥向來只相信一個眼緣,與你投緣,自是不會疑你。”
魏安棠見他確實急起來了,賣關子吊胃口的作用也達到,才湊到熊達的耳旁,“自然是哥哥們落草為寇之事,朝廷早就知道了,隱忍不發,就是想打個措手不及,此次是派我前來打探消息,刺探虛實。”
熊達脊背一僵,鐵鉗一般的雙手緊緊扼住了魏安棠的雙肩,眼裡滿是驚詫和慌亂。
“你可是當真?這麽重要的事,可不能亂說……”
這一部分很快會略寫,因為太複雜,會影響主線劇情,後續會簡略提到
如果好奇的話,番外可以詳細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