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趕緊出個什麽事兒,讓弘元帝不得不放了諶修圻,並暫時既往不咎。”
聞言,燕訣皺了眉,能讓弘元帝不得不退步的辦法,也就是得有一件事,非諶修圻不可。
他腦子裡閃過了一絲想法,卻並不讚同,嘴唇緩慢抿成直線,他能想到,魏安棠自然而然也想到了,一時間又犯難。
只有黎煜還霧裡看花,蒙在鼓裡,一會兒看看默不作聲的燕訣,一會兒愁眉不展的魏安棠。
“你們……能不能有話直說啊?我跟不上你們了。”
魏安棠只能歎息,給他的傻王爺疏離一下劇情,“現在諶修圻在天牢,咱們仨都無法護他,且查下去只會對他不利,眼下,燕大人應該也想到了,只有外面亂起來,陛下才會退步,放了諶修圻。”
黎煜這才恍然大悟般,學著魏安棠摸下巴,也開始出主意。
“這個我倒是有個點子,就是有點損。”
黎煜表情糾結起來,撓了撓側臉,見魏安棠和燕訣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他又摁不住翹上天去的尾巴,迫不及待地全盤托出。
“就最近兩天的事兒,別提多損了,昆州大雪災,壓塌了不少百姓房屋,難民難以安置,一下就變成了流民,一路南下,到了寧州,寧州都知道吧?就是諶將軍年初大戰告捷,將和土匪窩沆瀣一氣的西南王揍得屁滾尿流的最後一地,這群流民,現在有很大一部分已經落草為寇。”
黎煜說得極其小聲,這是近日的密報,他是偶然得知,外界並沒有消息傳出去,估計弘元帝和幾個肱骨大臣商量好對策,才會將消息放出來。
魏安棠撐著下巴,他也不是一個擅長謀劃的人,現代社會裡可能也就職場上需要一些小小的技巧。
可這是古代封建社會,失去了系統劇本的保護,行差踏錯一步,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魏安棠他倒是不怕,系統保證了不會讓他們死,可黎煜和燕訣就不一樣了,他得保全眼前這兩個人。
一番沉默的思考過後,魏安棠提了口氣,“我去寧州走一趟,燕大人,你一定要盡全力去打探一下天牢的情況,弘元帝一定不想諶修圻死,可別人就不一定了。”
這個“別人”,在座幾位心知肚明,可黎煜皺了眉,“黎燃他……不至於拿自己的命去這樣……胡鬧吧?何況他們之間,總有自幼的情誼在,不至於要趕盡殺絕吧?”
要不是眼下情況情況危急,魏安棠真的很想揪住黎煜的衣襟把他晃醒,不用懷疑!黎燃就是這樣的人!他得不到的,不惜任何代價,摔碎了也不會讓給別人。
歎了口氣,魏安棠再次握住了他家傻王爺發涼的手,將黎煜的手合在雙手之間,語重心長地勸慰他。
“王爺,這件事就是衝著你和諶修圻來的,黎燃既想困住你,又想折了諶修圻這把利劍,因為他發現他掌握不住諶修圻,還做出現在這副受害者的模樣,這是得了便宜還要賣慘,咱必須得做萬全之策,就更得用最壞的心思去揣測對方。”
黎煜擰著眉,糾結了幾秒後,沉重地點了點頭,比起一個不怎麽親近的兄弟手足,他選擇相信魏安棠。
乞討海星,嚶——
圻寶:好久沒有戲份了哎
燕訣:這戲份給你要不要?
燕某視角:
糖糖and鯉魚:姐!妹!情!深~
第61章 嫉恨
燕訣看著他們兩人,如此溫情的畫面,他顯得格格不入,在魏安棠離開前,黎煜緊緊地抱了一下他,燕訣只是對他點頭示意,清冷且疏遠地站在一旁。
魏安棠一走,衣角卷起的濕意,將牢獄內的溫情一齊帶走,燕訣也要走了,可黎煜已經面朝牆壁睡下,沒有任何表示。
燕訣張了張口,一句關切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隻留了句“保重”。
黎煜背對著他,一言不發,今日之事又讓他們緩和的關系,重新變得如履薄冰。
黎煜用一層淡漠自持的殼,將自己和燕訣生生隔離開。
過了片刻,黎煜聽見了牢門上鎖的聲音,聽到了靴子踏碎灰石的清脆聲,聽著燕訣越走越遠,腳步聲越來越小。
他起身,站在空蕩冷清的牢獄之內,最終雙手掩面,再次沉沉倒在榻上,發冠散落,青絲垂地,似有細碎的啜泣聲滲透進冷清的氛圍中,更添了一抹戚戚。
魏安棠走進恆王府,熟練地從黎煜的房中摸走了腰牌,捏著手裡耀眼奪目的保命符,魏安棠扯著衣擺撕下碎布,輕輕掛在了隱蔽的桌角尖茬上。
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對有官位在身的人使用這個腰牌,以免給黎煜招禍,如若一日東窗事發,尖角上專屬錦衣衛的衣料,便是捉拿自己的證據。
就說這腰牌是他偷的,這樣也就不至於讓黎煜受苦了。
打理好一切,魏安棠從馬市買了匹好馬,雖說王府有,未免節外生枝,他還是選擇自己花錢買。
一人一馬趁著城門未閉,馬蹄聲踏著小徑過,盡量不引人注意,緩慢沉入城外的夜色中。
燕訣回到府中,四處托人,最終終於求到了刑部的人,給天牢中遞了消息,不可對諶修圻用重刑,更不可嚴刑逼供,更不能在其他方面刁難他。
吩咐好後,燕訣散著發,立在冷清的月色中,將手中探子傳來的消息置於燭火之上,直到火舌燎到指尖,他才撚碎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