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是西南的那群畜生乾的!媽的,都是這個諶修圻,殺了那兩個草包!狗急跳牆了!”
季錚將布帶系緊,為了避免諶修圻一頭栽下去,隻得一手把他固定在身前,這人被弄得鮮血淋漓,又泡了冷水,此刻跟個死人一樣,額頭靠在季錚的肩上,隨著策馬狂奔的勁兒,偶爾會撞到季錚的脖子。
季錚一邊留意著身後的感染者,一邊看著身前的......情敵?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就跟當初他護著魏安棠殺出寧州城官時很像。
被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想法嚇到,季錚屏息凝神,猛夾馬腹,揚起鞭子,陡然加快了跑馬的速度,馬背上本就顛簸,諶修圻一身的傷,被顛得疼醒又疼暈過去。
他實在想念自己前世那具已經被折磨麻痹的身軀,不用再感受到痛楚。
哪怕現在這個身體也是一副久經沙場的,還是比不上前世的他耐受。
“呃,放開我,太顛了......”
諶修圻被這樣三番五次地折騰,身體已經瀕臨崩潰,氣息音都透露著難受,甚至探手要去解開綁著二人的布帶。
“別亂動,放你下去?後面全是活死人,放你下去找死?”
季錚只要看見或者聽見諶修圻難受,他就高興得要死,痛快得要死,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折磨他的機會?
“放......或者慢一點。”
諶修圻已經神志不清,加上季錚走之前抱過魏安棠,身上還有幾絲魏安棠的氣味,諶修圻嗅覺一向靈敏,這時還以為是靠在魏安棠肩上,不知是想起了什麽,難受得直哼哼,眼淚也止不住往下掉。
季錚被這突然的轉變嚇得不輕,隻以為他是真的太過分,諶修圻是真的要被他整死了,聽著那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會碎掉的嗚咽聲,季錚為數不多的愧疚心居然翻漲了好幾倍。
跑馬的速度不由得降下來,一直按在諶修圻腰部的手也松散了些,虛虛環抱護著。
只是這樣雖然是慢了不少,速度相比於普通的行軍,還是要快上不少,而這一切的關鍵是季錚他順從了諶修圻的要求。
這就更讓迷迷糊糊的諶修圻,以為真的是魏安棠回來了,以為真的是靠在魏安棠肩上。
眼淚更是決堤一般,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像是小孩子最愛的奶糖被人搶走了。
他後悔了,他真的很想魏安棠。前世的破事又算什麽呢?他們都是經歷過死亡的人了,何苦再去糾結呢?
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他只有魏安棠了,他也隻想要魏安棠,而魏安棠也只有他。
為什麽要因為無謂的糾結和仇恨,去傷害彼此?魏安棠這麽長時間的作為,早就讓他再次淪陷,他離不開魏安棠,現在回過神來了,當初真的不應該那麽衝動,不應該被憤怒衝昏頭腦,應該好好溝通的。
他真的想魏安棠了……
季錚這才透過厚重的鎧甲,感受到水痕和涼意,頓時驚詫地垂頭側目去看!
竟真的看到那緊閉卻形狀好看的眼簾上,幾顆淚懸而未落,瑩瑩地浮在濃密的睫毛上,因為馬背的顛簸,最終跌落,滑進季錚的脖子。
季錚隻感覺這幅場景實在是太他媽詭異,太他媽有病了。
草!他在看什麽!大老爺們哭什麽哭!他又不是街頭巷尾專門欺男霸女的混混,怎麽搞得像是他欺負了良家婦女一樣?
季錚這樣想著,也就又狠下了心,馬鞭抽得霍霍生風,速度再次快起來。
諶修圻本來就難受,又夢見和魏安棠大吵一架的那晚,心裡糾結和痛苦揉成湯,全順著淚腺滾落,偏偏這馬背又顛起來,弄得他渾身都疼得要死。
“魏......安棠......”
季錚故意又按過他的傷口,碾壓他身上猙獰的傷口,感受到手間的鮮血,那股怪異和施虐的痛快再次讓他愉悅。
“唔,魏安棠!輕點,別那麽快......我疼!”
諶修圻從來不會喊疼,就連受刑半個月,委屈和痛苦達到極點,在清醒的狀態下,也只是倒在魏安棠的肩上說了一句“好冷”,如今或許是真的疼得神志不清,那些別扭勁兒都想不起來了。
而季錚就不一樣了,他那隻掐著諶修圻的手猛地一顫,眼底蓄滿了無與倫比的震驚......
什麽?
諶修圻的這句話......怎麽會這麽......充滿了情意,蓄滿了曖昧,那脆弱又繾綣的語氣,簡直像極了世間最濃烈,藥性最猛烈的燃情劑,這種欲拒還迎,又媚而不俗的語態,諶修圻怎麽會拿捏得這麽好?!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季錚賭氣似的加快了跑馬,顛得身前人越發難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難道魏安棠一直拒絕自己,就是因為這個嗎?
鬼他媽知道,這個雖然長得妖裡妖氣,卻武力值駭人的鎮遠將軍,居然是下面那個!諶修圻為什麽這麽沒用!
所以他和魏安棠算是撞型號了?!!
季錚發了狠地顛弄身前要死不活的人,“操,諶修圻,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他媽居然是個挨壓的貨!你居然是下面那個!你他媽的……”
“老子今天,老子今天非要整死你,你死了,魏安棠照樣是老子的!”
“你完了,你玩完了!”
也不知這句話,季錚是想著誰說的,好像是在說諶修圻完了,但他心底隱約有個聲音告訴他:你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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