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寧惜回過神來,看了眼空空的杯子,隨即倒了些雪碧,點點頭,高興迎了上去,“好哇好哇。我也該敬義兄一杯,以表感激。”
葉胥淡淡一笑,滿足舉起酒杯,眼神輕輕一瞥,正好看見冷櫟眼中一絲不滿,便挑釁抬眸,目光充斥得意。
“哈哈,我喝完啦。”寧惜放下杯子,滿足眯了眯眼,突然發覺屋內的氛圍變得有些奇怪。
“呃……”
遲疑之際,寧萌打破了這份尷尬,嚷嚷道:“姐姐,姐姐,我還要吃蝦滑。”
“哦哦好,姐姐給你煮。”
這一回話,葉胥二人才各自收斂些許,默默吃著碗中飯菜。
期間,葉胥又道:“惜妹,你店裡很缺人嗎?不如我幫你雇幾個經驗豐富的小廝來幫你打理……”
“啊?不,不用了,有阿月幫忙,我還閑得過來。”寧惜被嚇了一跳,本以為飯吃安生了,沒想到突然又來這麽個尷尬問題,叫她有些無語吐槽。
這兩個人到底怎麽回事?下午的時候,不是互相認識過了嗎?怎麽感覺彼此都有種莫名的敵意呢?
葉胥一愣,妥協點頭:“好吧。算我多此一舉了。”
“啊……也沒有,多謝義兄關心。”寧惜乾笑回道,心中越來越覺得葉胥這個人喜怒難測了。
眾人不再多話,繼續享用晚餐,寧惜放松地舒了口氣,不再多想。
*
第二天清晨。
葉胥為了回去看管酒樓,早早離去了。
寧惜本想勸他吃碗白粥再走,但又不好意思耽擱人家賺錢,畢竟自己也是生意人,時間就是金錢。昨天讓人幫忙已經很麻煩他了,再浪費他的時間,自己心裡可真就過不去了。
於是她塞了幾個煮好的鹹肉粽子給葉胥,親自送他到村口小路,才心安理得回家來。
推開院門,正巧看見家人坐在屋簷下的矮凳上吃粽子,喝米湯,一副鄉村農戶早起用餐的充實悠閑景象,讓寧惜心口漫開一種說不出的韻味悠長。
只是三個人一起吃飯,唯獨挨著牆壁的冷櫟,吃得最為慢條斯理,安安靜靜。寧惜上前打趣他:“誒,小弟,你這麽拘謹幹嘛?坐著吃啊。”
冷櫟瞥她一眼,似是嗅到她外出的一身風塵,臉色有淡淡不悅,低頭不語。
寧惜愕然,哼笑道:“切,還不理我……哼,那你等下吃了飯,就去幫我阿爹搬下竹子吧,放心,不是叫你白乾活,會開工錢的。”
冷櫟目光一眨,還欲說些什麽。寧萬海卻不滿搖搖頭,勸道:“哎呀,惜丫頭啊,你怎麽老是吩咐人家小夥,這些活,我自己就能做,你都放了他的假了,幹啥還麻煩他哩?”
“啊我……”
“沒事的,老爹。我和你一起去竹林就是了,你別說小老板了。”
寧惜話未脫口,冷櫟倒是搶了先,幫她堵了回去。
寧萬海哎了一聲,也不多說了。
……
竹林裡,陽光熹微,晨霧朦朧。
寧萬海正卸下肩上背簍,準備拿起彎刀砍伐眼前長勢高挑的青竹,卻忽然感覺眼前一方陰影,他抬頭望去,見冷櫟身姿筆直,目光沉冷,緩緩從身後取出一枚金燦燦的前朝令牌,揚在他的眼中,不發一語。
“啊!這……你,你難道是……”
寧萬海話都說結巴了,面色遲疑。
冷櫟淡淡道:“前朝覆滅,寧將軍戰死沙場,卻命他的後人,守著鎮國寶藏的秘密,以作本王反新複舊的資本……你,這些年偽裝得很好。”
“啊!”聽聞解釋,寧萬海登時驚得趔趄兩步,不可思議仰望著這位前朝皇子,知曉來人身份後,更是畢恭畢敬跪地參拜,“草民參見王爺!請王爺饒恕草民有眼無珠,未能及時認出您的真實身份。”
“呵,忠臣請起,是本王先有意試探,不知者無罪。”冷櫟寬容扶起老者,面帶慈和,又道,“自本王一年前頭一次以新朝涼王侯的身份,暗中遷回青州途中,遭到殺手偷襲後,本王就已知曉新帝狗賊在懷疑本王身份,以及打探前朝寶藏的秘密……九死一生,幸得寧惜姑娘仗義相助,才得以保命,回京休養三月,重回此地,找上你,詢問寶藏一事,這一路,全是虎狼環伺,本王走得十分艱辛啊,不得已,才以這種身份出現你們眼前……”
“哎!王爺受委屈了,都怪小女懵懂無知,衝撞了您,求王爺恕罪!”
寧萬海聽完這通解釋,心慌些許,滿頭大汗,生怕冷櫟為難寧惜,著急求情。
冷櫟大度一笑,並未計較:“稚子心性,本王不會計較。只是葉胥此人,心機深沉,在青州城身份複雜,無端與寧惜結為義兄妹,恐怕有所企圖,必須早日解決。”
“是,此事,草民會找機會說服小女,勸她斷絕關系。”寧萬海鄭重保證道。
冷櫟很是滿意,遂直白問道:“那現在,你就帶本王前去尋找寶藏的下落吧。”
“呃……”寧萬海臉色遲疑,驟然想起先輩的忠告,沉思半晌,搖頭道,“請王恕罪,草民此刻還不能帶您前去……”
“為何?”冷櫟目光一冷。
寧萬海嚴肅道:“事關復國大事,草民必以性命作保,還請王爺給草民一點時間斟酌。”
“你,是不相信本王有匡扶舊朝的能力?”
“不,草民不敢!只是……哎。”寧萬海無奈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