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哪裡……”譚掌櫃忙擺手否道。吳景晨提的法子救了雲來居,還給他送了生錢的方子,應該是吳景晨幫他多才是。
“多謝譚掌櫃對我夫夫二人的幫助。”鄭嵐笑道,順著吳景晨的話緩和著氣氛。
一番謙讓後,小寇也及時上了菜,三人邊吃邊聊,氣氛逐漸自然起來。鄭嵐談話的技巧也確實高超,等一頓飯用完,譚掌櫃不僅不再緊張,還連連誇讚對方,直說吳景晨娶了個好夫郎,真是交了幾輩子的好運雲雲。
又閑嘮了會,見天色開始轉暗,夫夫二人才辭別了熱情的譚掌櫃。
踏上馬車,吩咐車夫趕路,車廂裡吳景晨還讚歎道,“今天可算見識到鄭家主的實力了。譚老哥知道你的身份,放不開手腳,沒想到你幾句話就把人折服了,為夫實在是佩服,佩服。”
鄭嵐握緊了手爐,笑得得意洋洋,“他還說你能娶到我是三生有幸,我自然要厲害些,才能讓你三世傾心啊。”
吳景晨搖頭失語,“真是自戀……”
一路閑聊著到了吳家村,現在是冬季,地裡沒有活,除了婦女們還要準備過年的吃用,男人們基本都聚在一起曬太陽閑聊天,為這難得的空閑時間增添趣味。
這段時間曬谷場上的人們都要把該聊的天聊完了,在不知道第幾遍把吳景晨一家的事拎出來嚼過後,有耳尖的人一回頭就看到了從村口駛來的馬車。
隨後便從才打開的車窗處看到了前幾瞬他們才討論過的事件裡的主角。
“這是,吳賴子?”有一起看到的男人不確定的輕問道。
定定神再看去,終於有人叫出聲,“吳賴子、吳景晨回來了!坐著馬車回來了!”
馬車行至谷場就不得不停了下來,閑得無聊的人們看熱鬧的勁頭實在太足,都堵在了路口,看來不見到吳景晨是不會罷休的。
都沾親帶故的,既然見到了吳景晨也不會特意避開,反正已經到了村口,一路走回去散散步順便再將鄭嵐介紹給大家也好。
不過這一下來,恐怕他在村民們心裡禽獸的地位是真的要坐實了。吳景晨看著壞笑的鄭嵐無奈想到。
早知自己真的會和這個少年相守一生,他何必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從車中邁出,吳景晨朝著大家微一作揖,道,“晨小子回來了,先給各位叔伯拜個早年。”
見真是吳景晨,圍著馬車的人群裡頓時爆發一陣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這這這,真是吳賴子?可真是走狗屎運了!不僅蓋了大房子,這出去一趟回來居然還有人給他趕馬車,瞧這一身穿金戴銀的,絕對是發了橫財!
當即便又好事者紅了眼道,“晨小子,你回來的真不湊巧,要是早回來幾天說不定還能見上你娘一面!”
吳景晨腦子裡慢慢轉過勁來。我娘?哦,那個拋夫棄子,造成了原主不幸的罪魁禍首?
吳景晨順著聲音來源望去盯住了一個縮頭縮腦的身影,聲線放冷,“你這話什麽意思?!”
眾人也沒想到一見面就有人給吳景晨提起這事了,雖然他們天天在村裡討論,但當著人兒子的面,總要避諱些的,紛紛勸阻道,“人家晨小子出遠門才回來,你說這些幹啥,有啥事等明天村長再告訴晨小子也不晚,要你來湊熱鬧!”
大家七嘴八舌的斥著,那人卻不甘示弱,反而愈發惱怒,連鄭嵐都待不住出來了。
只聽那人兩隻手揣在髒兮兮的袖口裡,昂著頭看著吳景晨,一臉不屑,仿佛高吳景晨一等,只要抓住這個把柄吳景晨即使衣錦還鄉也還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一樣。
惡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又清了清喉嚨,看吳景晨不爽的那人才揚聲道,“這有啥不敢說的,不就是他那個不知廉恥和人私奔的娘聽說他富了想回來打秋風,沒想到卻被人撞見認出來沉了塘的事嗎!”
“自己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也不瞅瞅自己是個啥樣子……”
“吳二驢!”吳景晨厲喝道,淬著冰的聲線打斷了仍然添油加醋貶低吳景晨的話,“你說的對,有的人也不瞅瞅自己是個什麽樣子,就自己那一屁股爛事,還敢議論別人!”
勉力冷靜下來,吳景晨又深鞠一躬道,“我與夫郎一路奔波乏了,還望各位叔伯兄弟讓讓,放我們回家。”
見吳景晨面沉如水,眾人看熱鬧的心思瞬間被掐滅,趕緊讓開路,只有被戳中痛穴的吳二驢還一臉憤恨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借他幾個膽子,難道他吳賴子還敢真撞倒他不成。吳二驢陰陰笑著。
車夫見吳二驢不動有些不知所措,吳景晨濃眉皺起,正考慮鍛煉這些天能不能把人薅起來扔一邊,鄭嵐卻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怕,直接碾過去,撞死人了也有我們擔著。”
吳景晨看了鄭嵐一眼,鄭嵐卻淡笑著對吳景晨道,“夫君別氣,咱們家有的是錢,碾死他了大不了賠點錢,要是撞成殘疾動不了了也就是撥點小錢養個廢人罷了,不用咱們操心。”
鄭嵐聲音清脆如玉石相擊,偏偏說出的話卻如此狠厲,讓人聽了不由心尖一顫。特別是吳二驢,見馬車果然不停,反而加快了步伐,兩條腿都打著擺站不穩了。
又硬扛了片刻,直到馬車距離他只有兩步之遙,甚至他都覺得馬兒潮濕又帶著異味的呼吸都要撒到他臉上了,吳二驢才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撲向了路邊,褲腿上還出現了一片暗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