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氣氛很融洽,兩個人有說有笑,空氣裡都是快樂的氣息。直到外面的天突然陰了下來,黑壓壓的烏雲徹底遮蔽了這片天地。
看了看天色,吳景晨臉色大變,“遭了,要下大雨了!”
鄭嵐一聽也失了笑意,“下大雨?!”
鄭嵐來這裡也快一個月了,但幸運的是還沒有下過大雨,隻偶爾降了兩次毛毛雨,是連頭髮都半天打不濕的那種,所以沒有什麽影響。
但沒經歷過不代表鄭嵐不知道大雨的危害。
現在兩個住的是個已經被人廢棄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像之前發現的牆縫太大太多,所以晚上睡覺老有穿堂風吹過讓人半夜被凍醒都是小事。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屋頂的稻草有許多地方都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甚至不能完全遮住屋子,若是下大雨,屋裡絕對會漏的不成樣子。
而且,吳景晨抿唇,看天色,這絕不只是大雨這麽簡單,甚至有可能變成暴雨。
來不及多想了,吳景晨只能帶著鄭嵐現收拾起來。看這烏雲來勢洶洶的樣子,現在補屋頂肯定來不及了,吳景晨只能寄希望於把能搬的東西都搬到稍微安全點的地方,減少點損失。
比如,把才買回來的米面肉菜該放櫥櫃的放櫥櫃裡,該放缸裡放缸裡,再蒙上一層油布,免得進水。
至於兩個人睡的房間,除了兩床被子之外,也沒有什麽值錢的了。
把完好的肥皂小心放回模子裡,碎的摞在盒子上,整整齊齊地碼在原身裝衣服的箱子裡,四面都用原身的破爛衣服包著搬到了柴房的牆角。
之所以把東西搬到柴房,是因為柴房比正屋小很多,以前又是放柴火的,茅草蓋得很厚,避免雨水漏進來,現在這裡也是小院裡房頂最完整的地方。
天空中的黑色越來越沉重,風也逐漸大了起來,卷著正方屋頂的茅草,很是囂張,也很是危險。
看著站在門邊望著天不安地揉著衣角的少年,吳景晨內心糾結。
“看來今天的雨絕對不會小了,要不,你今天也睡在柴房?”吳景晨試探著道。
隨著這句話的說出,吳景晨清晰地看見鄭嵐從脖子開始慢慢爬上一層粉色,然後逐漸蔓延到晶瑩的耳垂上,顯得更加可愛。
像被嚇到了一樣,鄭嵐手指交纏的更加起勁,但就是不轉過身來看吳景晨。
“不……不用了。”半天,鄭嵐才吞吞吐吐著道,聲音細若蚊蠅。
吳景晨心也一松。本來以為鄭嵐會答應還有些別扭,但現在鄭嵐自己就拒絕了,吳景晨松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愧疚之心。
“那也行,那我再去把牆上的縫給你堵一堵,你也看看屋頂還有哪些大洞,不行的話我再幫你把床挪一挪,免得夜裡雨水進來。”
點了點頭,鄭嵐低低地應了一聲就趕緊跑了,像是身後有猛獸在追趕一樣。
勉強用破草爛布把牆縫大致堵了一下,又把床挪到牆角,還沒來得及去廚房做晚飯,豆大的雨滴就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得,也不用做飯了,還是趕緊睡吧。”站在正屋門口,吳景晨感受著撲面而來的風以及其中夾雜的水氣苦笑道。
看著外面黑沉一片的天色,鄭嵐神色有些不安,但還是笑著催吳景晨趕快回房間,“嗯,你也快回房間吧,一會兒雨越來越大,把你衣服打濕就不好了。”
吳景晨俯視著睫毛不停顫動的少年,心裡一動,險些就又要開口邀請少年去柴房湊合一晚,不過最後還是抑製住了。
畢竟性別不同,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能因為一場雨就這麽逾矩。
“別怕,只是一場雨。等明天雨停了我就去找村長重新蓋房子,到時候就再也不怕下雨了。”最後吳景晨也只是安慰了鄭嵐幾句。
乖巧地點了點頭,鄭嵐笑得靦腆,“嗯,我不怕。你快回去吧,明天見。”
不放心的把接水的盆碗位置又對了一遍,吳景晨這才重新推開門,“明天見。”說完就護著頭快速地衝進了大雨裡,消失在了鄭嵐的視野裡。
關上門,鄭嵐拍了拍衣服上被風刮來的一片水滴,坐在床邊良久突然無聲笑了起來,“看來,可以再進一步了……”
*
這邊,才幾步路的距離但因為雨勢過大吳景晨的身上還是濕透了。趕緊換了衣服,吳景晨窩在被子裡,聽著耳邊傳來的清晰的風聲以及幾米外雨滴啪嗒啪嗒的滴落的聲音,憂心忡忡。
不知道鄭嵐一個人在正屋怎麽樣,雨水漏的多不多?
在這樣暴雨的夜裡,除了風雨聲吳景晨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睜著眼注視著黝黑的虛空,不知什麽時候吳景晨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甚至有風雨的伴奏後,吳景晨還睡得更香了。
直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把吳景晨從夢中喚醒。
吳景晨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因為沒睡夠,意識還不夠清醒,好在外面的敲門聲一直沒有停下來。
吳景晨開始還以為是他聽錯了,是風在外面拍,但緊接著傳來的喊著他名字的聲音卻證明了他想法的錯誤。
是鄭嵐!鄭嵐在外面叫他!吳景晨猛然認識到這一點。
睡意一下消散無蹤,顧不得套上外衣,吳景晨兩步跨到門前,取下了柴房的門栓。
借著一道道橫貫天空的閃電,吳景晨看得清楚,這就是鄭嵐,被雨淋的像落湯雞一樣的鄭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