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別亂跑。”
他停頓片刻,“我去別的房間,你在這呆著,有事明天再說。”
夏稚年目光戒備。
晏辭盯住他,眸子裡晦澀深邃,片刻,起身出去,門關上前抬眼看向屋裡。
“睡吧。”
晏辭把門關上,從口袋裡摸出鑰匙,對準門上鑰匙孔,插進去之前忽的猶豫片刻。
“哢噠。”
裡面傳來反鎖的聲音。
晏辭對著門看了一會兒,收回鑰匙。
年糕團子明早說不定會一大早就跑,要是這時候再發現他鑰匙鎖門,估計得炸。
他想了想,乾脆把大門的鎖也開了。
夏稚年將門反鎖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撐在表面的怒火瞬間消失,扶著門緩緩呼吸,冷靜片刻。
黑芝麻湯圓太聰明了,明顯沒信情書是買的。
今晚糊弄過去了,明天、後天、每一天,都還要交作業。
這就像懸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劍。
搖搖欲墜。
夏稚年有些焦慮,抬手咬住左手食指關節,呼吸微急,在手指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
明天要交的語文作業還沒寫,他本來還想著明天去老秦辦公室寫,但現在看看,辦公室晏辭出入自由,想過去看著他寫簡直不要太容易。
就算是想翹課專門在辦公室盯著他,隨口編個幫助同學的理由,老秦說不定也會高高興興的歡迎。
……怎麽辦呢。
夏稚年咬住手指,長睫輕顫。
他現在去寫,晏辭知道他半夜寫作業反而更奇怪。
請假不去?
也像心虛。
這哪哪都是坑。
夏稚年焦慮的腦瓜子都在疼,左右看看,走到窗戶邊將窗關上,打開空調,溫度調低,掀開被子往床上一躺,深吸口氣。
靠,拚了。
裝病太假那就來真的吧。
夏稚年抬手把夜燈關掉,閉上眼,努力進入夢鄉。
.
第二天,晏辭沒起太早,給年糕團子留出跑路的時間,但等去臥室門口看的時候,才發現門依然關著。
……沒走?
晏辭歪歪腦袋,看眼時間,已經快到上課的點了,上前敲敲門。
“夏同學?”
夏稚年腦袋嗡嗡的,提前開窗衝散屋裡冷氣,又把空調調回正常溫度,洗漱完,有點頭重腳輕的坐在一旁,手心和額頭明顯發燙,太陽穴處的神經不時抽痛。
聽見敲門聲,拎起書包開門,和門口長身玉立面容清雋的男生對視一眼。
晏辭打量他泛白的臉色,“沒睡好?”
夏稚年不理他,清清嗓子,努力把沙啞的音色蓋過去,“要上課了,快走吧。”
晏辭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有點疑惑少年居然沒跑路。
二選一都沒選寫作業,筆跡也明顯有問題,這時候想回避,裝病躲幾天是最好的辦法。
居然沒走?
“不急,吃完飯司機剛好過來。”
夏稚年點頭,不太吭聲,吃完飯上車,晏辭想摸他頭髮,被他躲開了。
晏辭垂眸看著他臉色,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聲音溫潤,“夏同學,你不會是熬夜補作業了吧。”
夏稚年:“……”
夏稚年幽幽看他一眼,扭開腦袋不和他說話。
到了教室,夏稚年放下書包,直接帶著作業和筆袋去了辦公室,告訴老秦他沒寫作業。
還剩不到一分鍾上課,老秦這節沒課,點點頭給他拉了個凳子,“來坐來坐。”
“丁鈴鈴鈴——”
急促的上課鈴聲響起。
上課了,晏辭沒來,那上課中途應該也不會突然出現。
夏稚年松口氣,坐下,拉開筆袋。
老秦看他蒼白的臉色,眼下有些青黑,嘴唇上血色很淡,“小夏,沒休息好?”
夏稚年點點頭,終於沒忍住泄出一聲輕咳,聲音微啞。
“有一點。”
老秦眉毛一皺,“聲音怎麽這樣,感冒了?”
夏稚年心想他這應該是跳過感冒直接發燒,白著臉捂捂鈍痛的太陽穴,自己試著摸摸腦門。
他手心也火燒似的發著燙,其實試不太不出來,就是臉色不太好,嗓子乾澀發痛。
“你別動,老師試試。”
老秦看他樣子,皺著眉,手背貼上他額頭,觸手溫度燙的他一個激靈,臉色一變。
“小夏,你怎麽燒成這樣?!”
“沒感覺嗎?”
“快快快,通知家裡,直接去醫院。”
夏稚年點頭,坐實發燒一事,省的晏辭懷疑他裝病,拎起書包,聲音像裹在棉花糖裡甕聲甕氣的。
“謝謝老師,那我請假回去了。”
老秦哎呦一聲,“抓緊去醫院,你這溫度太高了,要打針的!”
老秦想找個人送他,被他拒絕,夏稚年抿抿乾澀的唇,嘴巴裡發苦,告別後離去。
避開一班教室窗戶視野范圍,從另一個門出去,打了個車回夏家。
這會兒上班的時間,夏家沒人在,他撐著樓梯扶手上樓,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一裹,沉沉閉上眼。
但他沒想到的是,避開的一班那邊的窗戶,還有另一邊的窗戶。
上課的時候看見又學生在外面走,還不是往教室裡,是往校外走,瞬間引走一大片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