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皺眉盯著夏問寒,聲音發沉,“夏大哥,你確定?這可不能亂說。”
夏問寒瞧著像個白團子似的,被人攏在懷裡的弟弟,稍皺皺眉,“自然不會,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
江鳶心急,“小寒,你怎麽從沒和我們說過?”
“我也只是猜測,並不確定,畢竟這種事情……”
夏問寒抿緊唇,狹長眸子裡意味不明,問晏辭,“你是通過筆跡確認換人了是嗎?”
“對,筆跡和……”晏辭說著,忽然一頓,呼吸停滯一秒,抱著少年的手收緊,稍稍垂眸看去。
肩膀上,少年毛茸茸的腦袋瓜看不出什麽異樣。
但頸窩處……有些濕漉漉的癢意。
年糕團子在那道疤上,輕舔了一下。
他忽的繃緊了。
少年微微抬眼,圓潤的杏眼帶著剛睡醒的霧氣,朦朧濕潤,唇瓣貼著那道疤,純澈又欲.澀的望過來。
晏辭盯著少年,眸色暗下去,脖頸傷疤處像被火燎過,有些燙。
“筆跡和什麽?”
夏問寒問。
晏辭抬眼,面不改色只是聲音微微低啞,“……性格。”
他慢慢道:“筆跡和性格。”
夏問寒盯著他,再看看裹在小被子裡,就露個後腦杓的弟弟,眉頭皺起來,站起身,冷冷瞥一眼晏辭。
“你們幹什麽呢,年年是不是醒了?”
晏辭:“……”
晏辭輕嘖一聲,給少年拿掉靜音耳機和耳塞。
周遭聲音恢復,夏稚年茫然兩秒,被摸了摸腦袋,一抬眼,猝不及防看見繞到他面前,面色微冷的夏問寒。
夏稚年:“!!”
夏稚年睜大眼,僵了一下。
夏問寒看著弟弟親親蜜蜜的和晏家這小子靠在一起,怎麽看怎麽不痛快,順手拿過來個凳子,聲音微沉。
“下來,自己坐好。”
夏稚年:“……”
夏稚年看著他有些打怵,咬咬唇,抬著打石膏的腳,蹦了一步,坐過去。
“乖,別怕。”
晏辭把凳子一拉,緊挨著坐到少年邊上,夏稚年瞧著他,眨眨眼,有沒回過神來。
夏問寒:“……”
夏問寒狹長眸子裡涼嗖嗖的,瞥一眼晏辭,冷哼,又拿來個軟凳,給夏稚年把打石膏的腿墊高,“要喝水嗎?”
夏稚年:“……??”
夏稚年看著他,腦袋有點蒙圈,眨眨眼,“……謝謝,我、我不喝。”
夏大哥這是個什麽反應?
怎麽奇奇怪怪的。
夏父夏母也是,表情……有些複雜。
他看不太明白。
夏稚年茫然,杏眼溜圓。
少年嗓子有點啞,夏問寒接了杯稍燙的水,塞他手裡。
臥室裡,三個人坐在凳子上成一圈,江鳶輕輕歎氣,夏鴻遇安慰著她,夏問寒在他們面前站著。
氣氛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夏問寒站到少年邊上,拿出紙筆,盡量放緩語句,“年年,寫幾個字我看看。”
夏稚年:“???”
“什麽?”
夏稚年反應了一會兒,猜到什麽,估計是夏家對身體裡面換人這事半信半疑。
他抿抿唇,在紙上寫下“夏稚年”三個字。
字跡清瘦,風骨自成。
夏問寒不錯眼的看著,盯著他落筆,目光有些幽深,望向他,聲音低啞,“你說你不是我弟弟,你以前叫什麽?”
“……也叫夏稚年。”
少年輕聲道。
“年年。”
江鳶有些心亂,湊上前,溫婉的臉上有些說不出的急切,又拿出來張紙,“來,畫個太陽。”
夏稚年:“???”
夏稚年一臉懵。
“媽唔……”
他喊了半截,倏地頓住,抿唇,疑惑詢問,“要、要做什麽啊?”
“年年乖。”
江鳶歎口氣,“你先畫,就簡筆畫。”
夏稚年:“……?”
夏稚年拿著筆,杏眼左右瞟瞟,晏辭在一旁握著他手捏一下,示意他一直在這裡。
……好的吧。
簡筆太陽?
他左手還被晏辭牽著沒松,抬起右手,畫了個圈,再在周圍畫了一圈小三角,模仿陽光,妥妥一個幼兒園簡筆畫。
江鳶手有些顫,拿過那張紙,數了一圈,眼眶驀地紅了,抓著他手腕,聲音哽咽。
“年年。”
夏稚年:“??”
夏稚年徹底懵了,有些不知所措,聲音很輕,“您、您別哭啊。”
這到底什麽意思?
夏鴻遇給妻子遞了張紙,夏稚年處在一個滿頭霧水的狀況中,有點迷茫。
“年年。”夏問寒輕歎口氣,緩聲給他解惑。
“你有沒有想過,你就是家裡的年年?”
“……??”
哈?
夏稚年抿唇,有些難受,垂下眼,“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再——”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意外來到這裡,是回到這裡。”
夏問寒聲音低沉,一字一句格外有力,砸進人耳朵裡。
“……?!”
夏稚年險些給他砸呆住,杏眼圓滾,“……什麽?”
夏問寒拿過剛剛那個簡筆畫太陽,聲音低緩,“你那時候小,可能不記得了,你五歲以前畫太陽,周圍的三角永遠是不對稱的十個,問你為什麽,你說因為有十個金烏十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