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時候,咱們還一個班呢。”衛遙伸手,目標是明楉的臉。
明楉瞳孔皺縮,立馬將書拿起擋在臉前。“我不認識你。”
“那今天就認識了。”衛遙見他抗拒,得意地抽回手。看來還是那個膽小懦弱的人。
他溫柔笑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後,我帶你玩兒。”
明楉又往裡縮了縮,活像見了老巫婆。他聲音低低的:“不用。我有朋友。”
“怎麽不用!以後有什麽困難你就告訴我, 我罩著你。”沒有什麽比明楉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低三下四跟在身邊能讓他愉悅的了。
明楉將書拿開, 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眼睛。“衛遙,我不認識你, 我不想當你的朋友!”
衛遙臉瞬間垮下,顯得有些刻薄。“怎麽,你看不起我。”
明楉垂下頭:“沒有。”
“那就是。”
“嘿!衛遙,你這人怎麽還是這麽不要臉!”嵇在桑三個打完球回來, 還沒進門就聽見衛遙在說話。且還是跟明楉。
那還得了。
明楉對上這個黑心肝兒,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嵇在桑本來擼起袖子就要衝,卻被裴予拉住。而程閆夏也默認地站在門後,將衛遙的話聽了個全程。
這會兒說的話被打斷, 衛遙一看就是嵇在桑,臉上的笑假的不能再假。
他不喜歡跟程閆夏身邊的狗腿子多說一句話。
“話就這麽說定了。”衛遙站起來,回身對著明楉道。
明楉即便是脾氣再好, 也覺得這人可能有點毛病。
但是衛遙可不管他怎麽想, 頃刻間換了一張皮面向嵇在桑身後的人。
“程閆夏哥哥。”
那叫得像含了口蜂蜜水一樣, 矯揉造作的,甜得讓人惡心。也讓一旁的明楉清晰地看著自己的手背是怎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
不過待清楚他叫的是誰,心情又落到谷底。
程閆夏再一次面對明楉的發旋,加上聽到的那番話,眸光冷得像在冰堆裡滾了一圈兒。帶上了戳人的冰刺。
“不熟,讓開。”
明楉頭更低了幾分。
不熟還叫得這麽親熱。
衛遙的聲音一頓,又笑著緊跟在程閆夏的身後。“程閆夏哥哥,我小時候可是你一直帶著我玩兒的,怎麽就不熟了。”
還是竹馬啊。
明楉又一下沒一下地掐著自己指腹。上輩子,怎麽就沒聽程閆夏說過呢?
“那不是你自己纏上來的嘛。”嵇在桑像躲蒼蠅一樣,看著衛遙腳步後退。“連你哥都不願意帶你,何況是我們。我說得對不對,老裴?”
裴予看向明楉,狐狸眼中精光閃爍,他讚許地拍拍嵇在桑的狗頭:“對,非常對。”
這不就解釋了嗎。
哎,要他這個外人在這兒瞎操心。
嵇在桑三個人對衛遙都沒什麽好感。嵇在桑自己是憋不住話喜歡諷刺,那裴予就是喜歡搞小動作。
眼見著衛遙就要坐在程閆夏的旁邊,裴予將凳子一拉,自己坐了上去。
“嘖,別說,程哥的旁邊卻實香了那麽一點,但也不至於招惹蒼蠅啊。”
“裴予!”衛遙凝著他,滿是威脅,“你信不信我找你爺爺……”
“不是吧,你這麽大了還喜歡告狀!”嵇在桑一臉驚奇地上上下下打量衛遙,末了搖頭失望道,“還是那麽煩人。”
程閆夏眼皮子一掀。
目光徑直落在明楉的身上,嘴上的話卻不怎麽好聽。
“不想發病就滾遠點。”
“衛逸就在校醫院,或許你想讓衛家人知道你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你還能衛家撈到什麽好處。”
衛遙臉色難看。他以為都這麽幾年過去了,程閆夏再怎麽樣也不會像當初那樣那麽煩他。但結果大失所料。
教室角落,明楉只聽見程閆夏的聲音就知道他已經生氣了。他遲疑地將視線挪過去,看到的就是穿著白襯衫的少年負氣撞門離開。
他走了後,露出剛剛被遮擋的大男孩。
鋒利的眉間帶著還未消散的鬱氣。即便是面上沒多表現,照著明楉對他的熟悉程度,也知道他是處於極度不耐煩的狀態。
關系這麽糟糕嗎?
明楉唇角輕翹。像溪水中半露的鵝卵石,淺淺的,小小的。
他是有些歡喜的。對於程閆夏,從始至終,他都想獨佔。即便是他自我安慰自己以後就好,但在他倆沒在一起之前,明楉不否認自己不喜歡看到他跟其他對他有想法的人在一塊兒。
哪怕是看上一兩眼,都不行。
那人是他老公。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明楉,過來玩兒啊。”遠處,嵇在桑對明楉招手。
明楉跟他們三個中間還隔著兩組的座位。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邊,還不如過來跟他們一起聊天。
明楉猶豫地看了下程閆夏,還是搖了搖頭。
程閆夏見他的呆毛晃悠,心裡像被螞蟻咬了一下。又癢又疼又不敢撓。
嵇在桑腰上被裴予撞了一肘子。
嵇在桑:“怎麽?”
裴予示意他看程閆夏。
嵇在桑秒懂,壓低聲音:“程哥,你不願意啊?那就算了。”
得了,程閆夏覺得心頭的螞蟻又多了一隻。
裴予噗嗤一下出聲。“我親愛的兄弟,你再叫幾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