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程閆夏生日不同,老爺子的生日直接在家裡辦。
程家是江市的老牌世家,老宅的房子直接建在半山腰上。自從老爺子從公司退位後,就一直住在老宅療養身體。
而距離上次老爺子公開見人已經有五年的時間了。
車駛入成風山的范圍內,明楉看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熟悉。到真正越過山底下的那片湖泊,沿著盤山公路往上,明楉恍然:
這裡不就是程家的老宅嗎?
每年程閆夏過了生日之後,就會帶他來老宅看看,呆半個月再回去。那個時候,老爺子早已經不在了。
他最後一次過來的時候,也是十月。
然而那次並沒有呆多久,中途他舊病複發就被送往醫院,在之後被轉往療養院。
那段時間他晚上醒來,還能看見抱著自己的人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明楉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這會兒是老爺子八十大壽?
生日、八十大壽……
明楉越想,手指越顫抖得厲害。
上輩子這個時候他還被關在家裡,等他低眉順眼學會了聽話之後被放出來時,已經是半個月後。
這時候……距離程家老泰山去世已經過去了好久,還直接上了報紙。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是在自己的過壽那天晚上因為摔倒不久後就去世了。
晚上的宴會,摔倒去世……
明楉瞳孔驟縮!
難怪,難怪那天睡覺的時候程閆夏總是一言不發地抱著他。弄得他脖子上濕漉漉的,他還以為是他流的口水!
明楉心臟急促跳動。
程閆夏是自責吧……將爺爺的死怪到自己的身上。
老公……
明楉眼眶緋紅。
從十七歲到三十歲,那麽多年了,怎麽還沒有走出去……
明楉吸了吸鼻子,雙手握緊,暗暗下定決心。
今晚就算是賴!也要寸步不離地守著爺爺!
——
“小楉,下車吧。”
明楉看了看外面,現在已經到了程家老宅的范圍內。裡面的那一段路就不允許車輛再開進去。
唐知書理了理衣角,將手上的請柬遞上去。
“小楉不怕。”他壓低了聲音,鏡片後的眼中精光閃爍。
明楉看著他手上紅色燙金的請柬,慢慢垂下眼睫。
程家家大業大,產業遍布全國乃至國外。其業務范圍可能會與舅舅的公司有些交集,但也不至於直接給舅舅發請柬。
上輩子,他跟著自己男人過了五年,耳濡目染了這些大家族的規矩。
明楉不傻,相反,他很聰明。
他清楚地記得舅舅在公司理當是與程家接觸不多的。而若以唐家當前的成績,夠到程家比登天還難。
且,程家完全不會邀請隻與自家產業沾了一點邊的企業負責人,跟別說其內部的行政主管。
明楉低頭,校服外套已經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有些漏風。
他像是局促道:“舅舅,我,我不想進去了。”
話落,明楉的手立馬被抓住。
明楉猛地想抽回。但肩膀上的手更緊,像鋼筋一樣緊緊鉗製住他往前。他感受到了一股跟明有林類似的對他的壓迫。
“小楉,不怕,等會就會見到許多你的同齡人了。”
“你只需要好好玩兒就行。”
明楉眸光暗淡。“可是,舅舅,我衣服……”
唐知書聲音急促,抓緊了明楉快速從程家外面的花園掠過。“不怕,馬上就要到了。”
明楉眼珠一轉,視線中,精心布造的植物景觀不斷變化。
他盯著前面唐知書略顯急促的步伐,頭一次,對自己親舅舅的認知悄然發生了一絲絲的變化。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一一一隻火 20瓶;是團團呀 1瓶;
非常感謝!
第24章
墨色氤氳,夜晚的程家老宅燈火通明。山間剛剛下過小雨,舉辦宴會的草坪像被清洗了一番,彌漫著喊著草葉的清新香味。
但很快,就被人們衣上的香味攪亂,散得一乾二淨。
鋼琴曲緩緩淌流,明楉一身藍白的校服在衣香雲鬢的人群中顯得尤為突兀。可唐知書隻將他送到外面的草坪後就匆匆離去。
明楉捏緊了寬大的衣袖,無視周圍或嘲笑或譏諷的眼光,貓著身子往外圍的樹林裡一鑽。
“哥哥哥!看看,你老……啊呸!你前、後桌!”
“明楉怎麽來了!”幾人站在二樓,趴在欄杆上下望。
程閆夏一身黑色的休閑裝,無聊地側倚著。
“程哥,你就不下去看看?”裴予調侃。
程閆夏橫他一眼:“要去你去。”
裴予搖搖頭,很是可惜地重新趴回欄杆。“看看,這一身高中男生的樣子。落入這群二世祖裡就像小白兔入了鬣狗窩。”
燈光從上而下,打在明楉的頭頂。襯得他尤其的白。一套寬大的藍白校服,腳上幾十塊的小白鞋。即便是烏黑的夜色,也掩蓋不了他的乾淨。
可現在,小可憐好像怕了。
“程哥,他往林子裡鑽了哦。”裴予一臉賤兮兮的,實時播報情況。
“你猜猜有沒有人跟上去,程哥?”
“啊!那方向不是小南瓜的方向嗎!”嵇在桑忽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