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意?”
“我以為可以往前走一丟丟。”他沮喪地腦門磕到程閆夏手臂, “那各科的成績呢?”
“語文一百三十九, 數學一百四十二……”程閆夏只看了一眼,卻記得清清楚楚。
明楉賴賴呼呼轉個身,橫在程閆夏的腿上仰躺著。順帶抓過大手蓋在自己肚子上。
“數學有進步。”
程閆夏指尖探向他露出一截的細腰。瑩白的,泛著暖玉的光。
長指撥弄,像彈古琴,輕觸著。
拉了被子來蓋上。隨後掐著那一截軟腰將他抱起來面對自己坐好。“既然睡不著,我們來分析分析這一次的問題。”
明楉點點頭。
成績出來的當天晚上,明楉缺陷的知識點被程閆夏盡數掌握。睡覺之前,已經構思好如何給他補缺。
一直到這周周五方啟行的生日,明楉都是在做作業以及程閆夏幫他查漏補缺中度過的。
周五這天,明楉開了自己的小金庫,參考程閆夏的意見,給方啟行買了一個手辦。
坐車到方家的時候,方家的別墅裡,已經是彩帶氣球滿布。
“明楉!程大佬,歡迎歡迎!”
十八歲的同學聚會,方啟行隻邀請了與自己玩兒得好的幾個朋友。他媽媽掌杓,他爸爸挺著個啤酒肚樂樂呵呵打下手。
一桌有滋有味的生日宴也就齊全了。
學生這一桌,方啟行坐在主位,一圈都是他的朋友。他朗聲招呼:“來來來!朋友們,慶祝我們十八歲!成年了!”
“生日快樂!!”明楉看了眼程閆夏,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對方啟行送上祝福。
楚嬌嬌、張蒙蒙、高猛……一張張還顯得稚嫩的臉上,盡是喜悅與無慮。
他們,都是互相見證了青春的同學。
——
給方啟行過完生日,明楉就要準備去爺爺家了。
此後幾天,程閆夏給他收拾東西。將他用得上的全部打包寄過去。
走的那天,明楉是程閆夏一直送到車站。進站前,明楉看著沉默了一路的程閆夏,心中透出極為強烈的不舍。
他隻背了一個書包,很輕。但是依舊抓在程閆夏的手上。
明楉與他面對面,用手勾了勾他的垂落的指尖,隨後伸手去拿書包。
程閆夏不放。
“哥哥。”明楉抓住他的手指,不解。
程閆夏低頭,一雙眸子被發下的陰影藏住了情緒。“寶貝到了要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明楉吸了吸鼻子:“好。”
眉心一軟,明楉顫動著睫毛往前一撞,緊緊抱住了程閆夏的腰。“哥哥記得好好睡覺。”
“嗯。”程閆夏揉了揉他的頭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將書包給他背上。
“去吧。”
“那哥哥,我走了。”
“好。”
——
輾轉換車,最後坐上了從縣城去鎮上的大巴車。
大巴車破舊,裡面已經有些鏽跡。座椅上的罩子,深藍色變成了灰藍色,上面還生出了不少的縫隙。
車子開起來,搖搖晃晃,吱呀破碎的聲音不斷。像是老牛艱難又疲憊地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聲音。
明楉一個嫩生生的小夥子坐在最後排的角落,隨著車子的不斷顛簸有些泛暈。他雙手抓著前頭的椅背,腦門抵著自己的手背閉著眼。
他長得好,白白淨淨的。
不過現在正值放假,好多學生會從縣裡回老家過節。見著也不算稀奇。
“上壩村要遷下來了吧。”
“是啊,山上就剩下他們一個村兒了,早該下來了。”
上壩村?
明楉眉頭緊擰。那不是爺爺家的村子嗎?
他直起身,看著前頭說話的一群人。
“我兒子說,最遲就是明年開春,所有人全部下山。”
什麽遷下來?
“誒,你是回平安鎮的嗎?”邊上,一個同樣背著書包的女孩問道。
明楉緩慢捏上了自己的衣角,微微點頭。
“那……你是平安鎮,哪一個村的?”
明楉抿了抿唇。“上壩。”
“什麽!”
“咱們居然是一個村兒的!我怎麽以前沒有見過你呢?”
“我叫明筱筱,我爺爺是明德岐。”
明楉捏著衣角的指尖一頓,緩緩道:“原來你是五爺爺家的。”
“誒?”明筱筱詫異,“咱們還真就是親戚。”
上壩村,大部分就是明家人,算上幾十上百年前,就是一個祖宗。
“那你是?”
“明山重是我爺爺。”
“啊!原來你是大爺爺家的那個被……啊,不是,你現在過得好嗎?”
明筱筱是個膽子大的,小時候沒少跟著明楉他們一塊兒上山。尤其喜歡跟明楉一塊兒玩。但是後來長大了,那個最好看的哥哥就不在了。因為這事兒,她還專門找他爺爺鬧過。
說起來,他們算是童年的小夥伴。
“明楉、是楉楉哥哥吧?”
明楉點點頭,因為見到了熟人,與陌生人交流的忐忑內心稍稍安定。捏著衣擺的手指緩緩松了。
“是。”
“你都好多年沒回來了。”明筱筱滿臉興奮,“來來來,這怎麽也得加個聯系方式了。”
明楉打開手機,讓她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