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閆夏盯著邢文的後腦杓,像是要給他捅一個窟窿出來。“你羨慕?”
裴予暗自點頭。這是不反駁?
嵇在桑看著邢文一臉豬肝色,哈哈笑著往裴予腿上重重地拍。“老邢,別怕啊,上啊。”
“啊嗷!”
屁股墩一重,嵇在桑委屈捂住怨念地看著裴予。
邢文見背對自己的嵇在桑,順勢抬腳。
嵇在桑屁股又是一疼。長臂撲棱著,最後還是硬生生撞在了裴予身上。
邢文看著抱團兒的兩個瓜娃子,很是真誠道:“我不羨慕,半點都不羨慕。”
他彎腰,捧了一杯酒遞上。
邢文看程閆夏接過,站直身體收斂了吊兒郎當的笑。瞧著有幾分邢家繼承人的氣勢。
“程哥,明楉,請允許我送上最真誠的祝福。”
“祝你們……”
後頭幾個瞬間抬腿揮手將邢文扯回人堆裡。嬉笑著朗聲:“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明楉抿出個淺笑,耳垂不經意擦過程閆夏的肩膀,悄悄他身後挪了一小步。
程閆夏將人撈出來,單手攬緊。因為用力手臂上的肌肉線條直接透過西裝也能看清。跟草原上的雄獅護食似的,生怕人被搶了去。“謝謝。”
明楉對著程閆夏的,目光抬起便能沾染上他的喉結。
人還這麽多呢……
他蜷了蜷指尖,隻覺後背快被視線給淹沒了。
腰間手臂硬邦邦的,但是給他留有空間。明楉指腹貼著自己腰側上青筋微露的手腕,慢慢轉個身面對著這些同學。
猝不及防對上一排含笑的眼,他瞬間抓緊了程閆夏的手。淺淺吸了一口氣,輕緩的聲音被送出。“謝謝。”
“唔-我的小心肝兒啊。”楚嬌嬌西子捧心,忽然有種養成成功後的愉悅感。
歡騰的談話聲中,夾雜了幾句不和諧的。
“唔唔唔!!”
“唔唔!!”
“唔!”
眾人側頭一瞧。
邢文像一條被綁的魚橫在幾個男生身上。手腳帶著嘴巴都被束縛,蠕動著,掙扎不已。
邢文受傷的世界達成。
程閆夏瞧著明楉頭頂的發旋。圓溜溜的,以前怎麽沒發現這麽可愛呢?
——
“現在沒事兒了吧,坐會兒。”
說著,人往兩邊挪,將中間的位置讓給他倆。程閆夏也不跟他們客氣,拉著明楉直接坐下。
他手中還端著邢文給的那杯香檳。淺淺一杯,酒香淡淡的從杯中散出。
“班長,咱們什麽時候聚餐啊?”
“對啊,咱們老班都出去旅遊了,肯定是到不了的。”
“……”
明楉安靜地聽著,雙眼環顧四周,最後落在了程閆夏的手上。圓圓的眼珠轉動,順著修長的手指往上。
跟前就是那杯酒。明楉動了動鼻尖,欠身靠近。
“不能喝。”程閆夏側頭,在他耳邊低聲。
“我不喝,只看看。”
明楉還沒喝過酒,也沒覺得這東西有什麽好喝的。他接過,給就被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這邊人群分作幾堆,明楉左邊聽一下,右邊聽一下。
坐得累了,他戳了戳程閆夏抓著自己的手臂。“我要去洗手間。”
“要我陪你嗎?”
明楉扒拉開他的大爪子。“不用。”
……
從洗手間出來,明楉正要去找程閆夏,忽然看見樹林中慢慢走近一道陰影。
心中一顫,頓時要跑。
“明楉,我想跟你聊聊。”
“唐稷方?”
明楉訂婚,他親戚這邊隻發了舅媽跟他媽。但是唐知蘭並沒有來。不過舅媽是來了的,明楉在儀式開始前還去見了的。
唐稷方跟著來,並不令人意外。
“你要說什麽?”明楉往人多的地方走,最後停在一個角落。
唐稷方知道他擔心,沒做聲,隻雙手插兜隨著他整個人落在光下。
他打量著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人,渾身都是精致的打扮的明楉。現在這個樣子,與以往看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表哥。”聲音平靜,波瀾不驚。
明楉站直,看著比自己高了半個腦袋的人。也點點頭。“表弟。”
好像是難受了一場,明楉腦子被打通了。像開竅一樣,心性一下子貫通到了二十五歲。
此刻他看唐稷方,隻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
上輩子,他確實沒有找到過舅舅舅媽。包括這個表弟後來也沒有再出現在自己的視野當中。
他並不知道上輩子他們家發生的事兒是不是與現在是一樣的。不管怎麽樣,至少這輩子舅媽依舊是對他好的那一個。
“你想說什麽?”
“唐知書的事兒。”
那一瞬間,明楉在這個弟弟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名為憎惡的表情。不過很快被他收斂。
長大了啊。
“是說他想把我賣給程家?”明楉故作輕松。
即便是經歷過,這會兒再說起陰影中,他依舊是捏得指尖發白。
心中隱隱作疼。
“什麽?!”唐稷方猛地抬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被明楉一覽無余。“你跟程閆夏訂婚是因為他把你賣給了程家!”
“你別激動。”
“我喜歡程閆夏,訂婚是我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