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言牙齒咯咯打顫,心知自己現在就是眾矢之的。擺在他面前的,就他媽是一道送命題,一旦選錯,小命就要玩完了。
他使勁搖了搖頭,幾乎失去了語言的能力,斷斷續續地從嘴裡蹦出幾個字眼:“沒……沒有,我……沒說。”
“師尊!弟子求您了,饒過阿言罷,他年紀尚小,即便有任何行差踏錯,也是我這個當師兄的沒有管教好他,師尊,求您準許,讓弟子代他受過!”
檀青律忙打斷了許慕言的話,字字懇切無比地道。
許慕言聽了,心卻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清楚地明白,師兄根本不是真心實意想袒護他的。不過就是把他當一枚可以扳倒小寡婦,讓小寡婦身敗名裂的棋子而已。
而棋子一旦沒用了,下場只有一條,那便是死。
在這個修真界,沒有人可以靠得住。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許慕言攥緊拳頭,望著檀青律的目光已經冷了下來。
重明君不悅道:“許慕言何時有說過,他身上的傷,是離笙打傷的?再者,若是許慕言沒犯下過錯,又怎會惹離笙動如此大的怒氣?必定是他行下什麽錯事!”
重明君一向是最為偏袒玉離笙的,這次也不例外。在他心裡,師尊就是師尊,徒弟就是徒弟,師尊為天,徒弟為地。地再大,也蓋不過天去。
師尊對徒弟打也是恩,罵也是恩,許慕言又是玉離笙所救,連性命都是玉離笙的,更莫說是管教一頓了。
只是……讓重明君也覺得十分詫異的是,平日裡一向待徒弟甚好,病弱楚楚,清冷疏離,又溫和的玉師弟,究竟因何,對許慕言下了如此重手。
竟生生將人打成了這樣。這實在太不玉離笙了,也太匪夷所思了。
狐疑驚奇的目光,忍不住就落在了玉離笙的身上,試圖找尋出答案來。
玉離笙沉默不語,心裡卻冷笑,暗道,如此好的機會,許慕言勢必要大肆將他的罪行公布於世,而後轉身撲在檀青律的懷裡,哭著求安撫。
在來的路上,玉離笙已經想過無數種可能了,遂早有了應對的法子。即便許慕言把真相說出來了,他也有的是辦法,把這盆髒水再潑回去。
山中誰人不知他玉離笙的美貌,整個修真界無人可敵,許慕言又是山中出了名的風流。見自己的師尊生得貌美如花,而起了歹念……
正因如此,才被玉離笙狠狠教訓了一頓,這也不是不可能。
況且,玉離笙還能說,許慕言是因為出言羞辱頂撞於他,遂才惹得他勃然大怒。
應對的法子有許多種,可只要許慕言今日敢說出來,那麽等待他的下場,卻只有一條,那便是死路一條。
玉離笙不會再對他手下留情了。
哪知許慕言並沒有,不僅沒有,他反而還面露羞愧地低著頭道:“都是我的錯,不怪師尊。”
“阿言!”檀青律猛然一轉身,滿臉不敢置信地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麽?阿言,你別怕,師兄在此,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師兄,我說,是我自己的錯,同師尊無關。”
許慕言低著頭,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都要把手心摳出了血來,“是我的錯,師伯,你可記得,昨日,你見過我的?”
“記得,你昨日弄得那麽一副難看樣子,就是想忘也難。”重明君道。
許慕言:“我偷了師尊的蓮蓬吃,又怕師尊事後會訓斥我,索性就閉關修煉,誰曾想,竟又走火入魔了。”
他咬緊牙關,硬著頭皮胡編亂造起來,深呼口氣,才又接著道:“我走火入魔之後,在月下小築發癲,險些誤傷了師尊,這身上的傷,就是走火入魔之時,我自己跌撞出來的。”
檀青律一聽,立馬反駁道:“不對!阿言,你在撒謊!你那些傷,分明就是讓人打出來的!大家若是不信,隻管把阿言的衣服褪下,一看便知了!”
說著,他上前一步,作勢要拉扯許慕言的衣服。可手還沒碰到許慕言的衣角,就被玉離笙攔住,反手一推,便將人推開了。
玉離笙厲聲呵斥道:“放肆!為師在此,豈容你胡來?”
頓了頓,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陰惻惻地瞪著檀青律:“怎麽,你還脫了許慕言的衣裳?看過了他的身子?”
檀青律往後倒退幾步,氣血難平,險些吐了血。他不明白,這麽好的機會。為何許慕言不趁機利用。
其實,當時他嫌棄許慕言滿身是血,根本就沒脫他衣服查探,只是輸送靈力的時候,意外察覺的。
可話一出口,檀青律卻道:“是又如何?阿言與我同為男修,又視我為兄長,打小就同我在一處……”
話音未落,整個地面都顫動不止,凌厲的勁氣震得左右陳設轟隆亂響,逼人的靈力從玉離笙的身上迅速湧了出來。
重明君大驚失色,忙喚了聲:“師弟,你這是怎麽了?!你快住手!”
這一聲厲呵,宛如迎面一盆冰水,將玉離笙喚醒了。
玉離笙神情恍惚了許久,才虛弱地掩唇咳嗽起來:“師兄,是我失態了……”
“無妨,你沒事便好。”
檀青律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躲閃了一下,見許慕言如此,忍不住又喚了聲:“阿言!你倒是說話啊!”
許慕言置若罔聞,他明白的,如果今日他揭穿了小寡婦的真面,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