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間怎麽會有這樣惡劣的人?
“......怎麽還不哭?”
玉離笙蹙緊眉頭,有些不悅似的,重重拍打著徒弟的後腰,留下了鮮紅的指印。
“你只會在你師兄面前流淚,是麽?”
許慕言不理睬他。
他的嘴被冰雪凍上了,壓根說不出任何話來。
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人生生抽幹了。
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不知被師尊羞辱了多少次,許慕言的眼皮被厚厚的一層血痂糊住,隱約察覺到,師尊抽身離開。
正當他以為,終於要結束的時候。
一隻大手驀然鉗緊了他的下巴,隨意一扭,生生卸掉了他的下巴。
許慕言甚至連一聲痛呼都沒能發出,臉皮就腫脹起來。
睜不開眼,眼前血紅一片。
根本看不清楚周身的景象,被卸掉的下巴麻木得失去了任何痛覺,只有喉嚨底時不時往外翻湧的嘔吐感,提醒著他——
小寡婦在強行征用他的唇舌!並且未經過他的允許!
許慕言痛苦且羞憤地想,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回家,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看爐鼎文了!!!
遇見姓玉的人,他調頭就跑!絕對不回頭!
“……沒意思,跟死魚一樣。”
這是玉離笙,也就是他的師尊,在殘忍折辱他之後,對他的評價。
而後噗嗤一聲,溫熱的液體淋了許慕言滿頭滿臉。
經歷了這麽多事,他當然不會傻到認為,這是小寡婦後悔的熱淚。
他要回家。
為了回家見可憐的老母親最後一面,他沒什麽事情是不能做的!
許慕言默默安撫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必有不為人知的心酸血淚史。
古有,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慕容衝與姐共侍一夫。
今有他許慕言為了回家,以身侍師。
恍惚間,許慕言想起了從前,繼弟那王八羔子同他說過的話:
“你別的出息沒有,就一張臉生得不錯,就憑你這模樣,掛個牌一晚上十萬塊錢不成問題。”
還有他那死酒鬼老爹,扯著他頭髮的罵聲:“賠錢貨!跟你媽一個德性,一臉衰樣!想要錢看病?想得美!自己出去賣個屁股,錢不就來了?這還需要老子教你?”
以及他那可憐的老母親,抱著他哭紅了雙眼:“言言,媽的後半輩子,可全指望你了!”
“媽......媽......”
少年癱軟在地,好似不著寸縷地臥在一片晶瑩的沼澤裡。
紅潤油亮的嘴唇,輕輕一碰,念叨著什麽。
“你說什麽?”
玉離笙穿戴齊整,見地上的少年在說胡話,下意識傾耳去聽。
“你說大點聲兒?”
“媽......媽的!”
玉離笙:“......”
他神情麻木地站起身來,又恢復了往日白衣勝雪,不染纖塵的模樣。
居高臨下地凝視了腳下的少年片刻,他忽然勾唇冷笑:“不知死活的東西!”
而後從衣袖間,取出了三枚銅錢,玉離笙半蹲下來,隨手撥幵了許慕言雪白的腿,低聲笑道:“天底下沒有憑空掉下來的餡餅,該給的銀錢,師尊一枚銅板都不少你的。”
說著,殘忍且惡劣地將三枚銅板,封入了紅泥小爐中。
第四十五章 師尊柔弱不能自理
許慕言昏睡中,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整個人一眵嗦,不爭氣的眼淚,飛濺了玉離笙滿手。
“乖,好好睡一覺,明晚師尊還來看你。”
玉離笙反手將手掌上的粘膩,擦在了許慕言的頭髮上,緩緩摸了摸他的頭,溫聲細語地哄道:“只要你乖順,師尊會好好疼惜你的。”
待許慕言醒來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
渾身就跟散了架似的。
剛一醒來,就發現自己整個被封在了冰牆裡。
除了腦袋和屁股之外,整個被凍得結結實實,動都動不了。
許慕言驚慌失措之下,忙掙扎了幾下。
除了讓酸痛的骨頭更疼之外,沒有別的任何用處。
後知後覺,他才堪堪明白,自己現在就是個壁龕,不管誰過來,都能肆意折辱他一番。
而且還能教他看不清身後的情形。
更過分的是,許慕言還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有什麽東西卡在爐身中。
暗罵小寡婦喪了良心,怎麽能這般折辱他?
唯一讓許慕言感到慶幸的是,這玄冰洞裡,沒有旁人。
否則他才是不能活了。
這個想法才一冒出來,耳邊驀然響起一道破風聲。
啪的一下,卷雜著冷風,生生抽了下來。
許慕言痛得仰頭嘶吼一聲,眼淚簌簌往下掉。
他根本看不見身後,不知身後正立著一個傀儡。
這傀儡身高八尺,魁梧得很,手裡拿著先前玉離笙帶來的長鞭,面無表情地站在許慕言的身後。
空洞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那團緋紅的桃肉。
沒有生命,也沒有任何意識,完全聽命於玉離笙的吩咐。
只要許慕言試圖擺脫玉離笙留下的三枚銅錢,就會毫不留情地甩下鞭子。
“小寡婦!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啪——
“啊!!!你枉為人師,你枉修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