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矚咐他,今後無論遇見了什麽事,什麽人,都要多笑一笑。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許慕言決定聽信老母親的話。
扯動著被凍得僵硬的唇角,極勉強地轉頭,衝著玉離笙笑了一下。
玉離笙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這笑得比哭還難看的少年,蹙眉道:“你臉皮抽筋了?”
許慕言:“……”
他眨巴眨巴眼睛,極力表現出僅有的那麽一絲絲可愛。
不是他屈服了。
只是身上太疼了。
掐手指頭算一算,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吃過任何東西了除了師尊喂他吃的之外---五髒廟早就同他
抗議了。
許慕言都不知道,原主成天到晚都在幹嘛,都十七歲的玄門修士了,鴿子蛋大的金丹都練出來了。
結果還沒辟谷。
人是鐵,飯是鋼,不頓不乾飯,肚子餓得慌。
許慕言好想吃點東西。
啥東西都成。哪怕來點隔夜的玉米餅子,就一小盤酸豆角,醃黃瓜啥的都行。
實在沒菜,就光啃餅子,他其實也啃得下去的。
給口吃的吧。
看家護院的狗都能吃頓飽飯,更何況他是個人。
第四十七章 師尊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我餓了。”
許慕言終究還是沒忍住胃裡的絞痛,低著頭,像是戰敗後的大公雞,整個人都蔫了。
“師尊,您老人家行行好,給口吃的,行不行?”
玉離笙聽罷,有那麽一瞬間的愕然,不過很快,他便緩步走至了少年的眼前,抬手一鉗他的下巴,迫他與自己對視。
“小可憐,怎麽又餓了?之前你不是說,已經吃飽了麽?當時,你那肚子撐得那般圓鼓......你全忘了?”
聽著耳邊戲謔的嘲笑,許慕言的面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好似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
耳邊都嗡嗡作響。
“只要你開口求為師,那麽師尊就看在你年幼的份上,饒了你一次,如何?”
許慕言聽了,有點不敢置信地抬頭,盯著小寡婦笑意吟昤的臉。
不知道為啥,他一看見師尊笑得如此開心,腦海中哢擦就蹦出來一個念頭——
面前這貨是個克死了一百個夫婿的小寡婦。
當然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從前許慕言不敢說,現在更是不敢說。
許慕言舔舐著乾裂的嘴唇,掙扎著問:“真的?你沒騙我?”
玉離笙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師尊何時騙過你?”
如此一來,許慕言默默樹立了無數個心裡建設之後,覺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有韓信受胯下之辱,今有他許慕言不甘落後。
雖然韓信受的胯丨下之辱,同他受的胯丨下之辱,有非常鮮明的區別。並不能一概而論。
但許慕言還是堅定不移地認為,古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於是乎,許慕言決定戰術性地暫時認輸了,低眉順眼地道:“師尊,弟子......弟子給您認錯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越發紅了。
本來皮子就白,眼下白裡透紅的,眼尾似染上了胭脂一般,水波蕩漾,媚眼含怯,風情萬種。
玉離笙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故意側耳去聽:“為師年紀大了,聽不太清,你再說一遍?”
許慕言望著向他側過來的耳朵,因為距離非常之近,幾乎都能清晰無比地看見耳垂上,極淡的一層絨毛。
乾淨又清爽。
許是才沐浴更衣過,師尊換了身白衫,袖口上流光摧燦的,似勾了銀線。領口也有些低,露出一截白玉似的頸子,還有一口便可含住的喉結......
若是再往下,便能瞧見書裡說的,玉離笙令無數人瘋狂著迷的身子。
許是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玉離笙好看的濃眉微微一蹙,露出點不悅的神色,自鼻中竄出一絲冷氣來。唬得許慕言連忙小聲喚了聲師尊。
“事不過三,為師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了。”
玉離笙如此道,又側過臉去。
許慕言暗罵這人有病。
腦子裡有大病。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
受害者給施丨暴者賠禮道歉的?
這天底下還有王法嗎?
倘若他不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早跪著捶地痛哭,勒根麻繩將自己活活吊死了。
“我說......我說......”
許慕言小聲念叨著,在撲過去撕咬師尊,以及求饒混口飯吃之間,搖擺不定。
玉離笙也不急,靜靜地等著。
右手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銀針。
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但凡今日,許慕言敢撲過來撕咬,就將他的嘴生生縫起來。
不僅如此,還會變本加厲,命傀儡日夜不息地鞭撻他,直到許慕言真心實意地悔改。
猶豫了許久之後,許慕言終究還是扛不住胃疼的。
他垂頭喪氣地道:“師尊,是慕言錯了,慕言此前不該以下犯上,冒犯師尊,更不應該處處頂撞師尊。”
此話一出,玉離笙指間的銀針倏忽收了起來。
望著眼前垂頭喪氣的少年,玉離笙深知,要徹底馴化一個人,並非完全靠折辱。
須得軟硬兼施,循序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