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許慕言對檀青律的了解,這廝必定要大肆表演二人之間的師兄弟情,挖空心思也會把弄出來的。
許慕言隻管鹹魚躺上幾天便可。
玉離笙聽了,眉梢不動聲色地微微上挑,唇角一牽,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但也只是轉瞬即逝,落了句“但憑掌門師兄作主”,而後轉身離去。
氣得小琉璃攥著拳頭低聲罵:“什麽嘛!這根本就是不把許師兄的命放在眼裡!就是養條狗,養了那麽多年,也該養出感情來了,想不到奉天長老這般冷血無情!”
許慕言:老把他和狗牽扯在一起,這不太合適吧?
重明君略一思忖,心道,不管是不是許慕言做的,總歸關一關他也好,省得他又上清淨峰,招惹他師尊去。遂應了他的請求。
如此一來,許慕言頓覺自己的身形偉岸了不少,頭頂勢必有聖父光環的。
希望師尊看在他“護師”的份上,不要再因為昨夜之事,而心生埋怨了。
擅青律舊傷複發,又吐了血,被人抬回了寢殿,小琉璃與兩個弟子,一同押解許慕言去那玄冰洞。
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眼淚簌簌往下掉,哭得那叫一個如喪考批,撕心裂肺。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關她呢。
許慕言頭疼不已,忙道:“小師妹,你快別哭了,你哭得我都心慌,不就關個禁閉?沒事兒,我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受得住凍,你且放心吧。”
“鳴鳴鳴,師兄,我相信你,你一定是無辜的,師兄好可憐,玄冰洞裡那麽冷,師兄怎麽受得住?”
琉璃哭著哭著,又攥著手帕,咬牙切齒道:“奉天長老太過分了,怎麽能不相信師兄?你可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他居然眼睜睜地看著你受苦,他都不救你!”
許慕言眼觀鼻鼻觀心,倒也沒覺得委屈,反而覺得,這就是檀青律那廝最想看見的場面。
原主就是這麽一步一步地對玉離笙失望,乃至於到最後徹底絕望,發了狠一般,拚命折辱曾經的恩師。
待小琉璃走後,許慕言背著手在玄冰洞裡轉悠,跟老大爺似的,一邊轉悠,一邊左右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怎麽說呢。
第三十九章 慕言怎麽就不能要點臉呢
這玄冰洞就是一個冰窟窿,裡面冰天雪地的,光線也昏暗得很,洞門一關,一片死寂。
原本被罰到這裡來的弟子,須得跪省的,許慕言跪省個屁,轉悠了一圏之後,尋了個冰床就躺了上去。冷是挺冷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冷得多,但他生前就冷慣了,所以也不怕。
打小的時候,他就是站在風口裡的孩子,大冬天被鎖在門外挨凍受餓,早就凍皮實了,也不怕冷了。當然了,能不受凍挨餓,那是最好不過的。
許慕言躺在冰床上閉目養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琢磨了一遍,越發確定是擅青律背後搗的鬼。
暗想著,怎麽才能拆穿這廝魔族人的身份。
那身後驀然疼了起來,他這才想起,自己那處還流著血呢。
許慕言撐著冰床坐起身來,從懷裡掏出此前在廚房裡拿的生薑。
這生薑生得一板一眼的,還挺周正的,大約他手掌大小,四指並攏寬。
原本許慕言是琢磨著,用刀子削一削再用的。
誰料竟然被關了禁閉。
許慕言不得不直接上嘴啃,啃了一口,辣得舌頭直發麻。
生前他就聽人說,若是有了那等隱疾,就得用蒜瓣或者生薑,封進去幾天幾夜就能好利索了。
許慕言此前琢磨著,蒜瓣太小,配不上他的逼格,現在又覺得生薑過分的大了。
可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好在這玄冰洞除他之外,再無其他人,就是脫了褲子乾那種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許慕言解下腰帶,褪下褻褲,抓著醜陋不堪的生薑,深呼了口氣,而後視死如歸一般,往身後一懟。
就那麽一下,宛如被刀刃生生劈成了八瓣,疼得許慕言嗷鳴一聲,撲跪在了冰床上,滾燙的眼淚簌簌往下掉。
“他媽的,這偏方到底管不管用啊?疼死我了!哎呦,屁股要裂成八瓣了,哎呦,疼,疼死我了。”疼歸疼,病總得治罷?
俗話說得好,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對症用藥了,管用!
許慕言含著艱辛的老淚,跪趴在地,閉著眼睛把生薑服用進去了,腦子裡竟浮現出了些許的畫面來。畫面裡,他好像也擺了這麽個朝天撅的姿勢,哭得稀裡曄啦的,有人死死摁緊他的後腰......
疼,很疼,疼得他哭天搶地的,可摁他腰的手,就是不肯放過他。
許慕言唬得整個人一震,晃了晃腦袋,想要再仔細回想的時候,腦海中的畫面卻消失殆盡了。
以至於他覺得,方才那畫面,是不是原主的記憶。
與此同時,遠在清淨峰的玉離笙敏銳地察覺到了,手指收攏,哢擦一聲,將茶杯捏成了碎渣,低聲笑道:“看來是映雪想為師了,也罷,我總歸是要去探望他的。”
而後起身,層層疊疊的白袍,宛如怒盛的雪蓮,不染纖塵,高潔偉岸。
玉離笙的目光落在面前擺滿各種刑具的托盤上,斜飛入鬢的濃眉微微一挑,撿了根細長的軟鞭,他掂了掂,還挺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