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瞧著他是怎麽一鞭又一鞭,宛如凌遲一般,生生將自己的族人,抽打的骨肉分離,血肉模糊。一直到那魔人痛苦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擅青律才站立不穩地往旁邊踉蹌了一下。
“大家聽仔細了,仙門百家與魔界不共戴天!凡見魔族人,殺無赦!若有同其勾結,一律就地誅殺!”
宋長老趁機教訓一番,之後又轉身詢問玉離笙,“不知師弟對弟子們,可有什麽教誨?”
玉離笙搖了搖頭,笑著道:“凡事聽師兄的便好,我無甚想說的......只是——”
他話鋒一轉,望向台上的少年,笑著道:“音年,魔人誅殺我玄門弟子,便將玄門弟子首級斬下,高掛起來辱我仙門。但仙門與魔界烏合之眾不同,既然這魔人已死,不如將他的屍骨焚燒,所得骨灰,尋個有風的日子灑出去。魂歸大地,罪孽兩清,來生又是清白之人。”
宋長老想了想,覺得這主意甚好,反正留著一堆爛骨爛肉,不能吃不能暍的,挖個坑埋了,入土為安倒便宜了魔族人。
不如燒了,一把灰灑出去,也算是為那些慘死的玄門弟子報仇雪恨了。
遂要派弟子下去辦。玉離笙便同檀青律道:“你性格穩重,也跟著去吧,為師也能放心了。”
擅青律點頭應了。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一直帶人尋到一片空地,親眼看著三四個弟子,跟對待什麽破爛玩意兒似的,把那魔人的屍體丟在地上,又撿了些乾柴,一道明火符貼過去。
簌的一聲就燒了起來,火舌很快便將屍體吞噬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惡臭。
“好臭啊,我們快走吧,等風吹過來,骨灰就散開了。”
一個弟子提議道,其余弟子也紛紛應和。
擅青律借口怕風助火勢,燒到山腳的密林,便讓其余人先行離開了。
等眾人一走,他再也堅持不住了。
一骨碌就跌跪在地,望著面前的熊熊大火,檀青律撕心裂肺地怒罵:“玉離笙,我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與此同時,許慕言悠悠醒轉過來了。
眼睛才一睜開,入目便是小寡婦放大的俊臉。
他現在宛如驚弓之鳥,一見到小寡婦,幾乎就魂不附體了。
下意識手腳並用地往床角爬,整個人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怎生怕成這樣?師尊有那麽嚇人麽?”
玉離笙抬手掀開許慕言裹在身上的被子,從桌面上端起一個小瓷碗,裡面盛著熬得濃香滾爛的米粥,笑著道:“肚子餓了吧?來,師尊喂你暍點粥罷。”
許慕言心驚肉跳的,怕得更狠了。
他總覺得小寡婦腦子不正常,變臉比翻書還快。
明明上一刻還豔陽高照,下一刻就狂風暴雨。
以至於他面對這般溫和的小寡婦,就有一種,小寡婦在粥裡下了鶴頂紅的錯覺。
“怎麽,不肯暍?”玉離笙把臉一板,冷笑道:“你不要試圖挑戰為師的耐心,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若不暍,為師有一千種方法,讓你全部暍下去。到時候......可就沒這般容易了。”
“我......我暍。”許慕言小心翼翼地把腦袋露出來,小聲道:“我自己來,不敢勞煩師尊的。”
“別動,坐近些,張嘴,師尊喂你。”
玉離笙微笑著,拍了拍床沿,示意許慕言坐過來。
一直等他慢吞吞地挪過來之後,才又道:“這是雞肉粥,知道你喜歡吃肉,便多放了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許慕言哪裡敢說不合,哪怕小寡婦把泥往他嘴裡塞,他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還沒暍到嘴裡,他就開始溜須拍馬了。
“肯定好暍的,師尊從山下端來的,又是親手喂的,一定是世上最最最好暍的雞肉粥了。”
玉離笙笑著搖了搖頭:“看來真是學乖了,你且放心,為師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你若不犯為師的忌諱,為師也犯不著打你。”
許慕言暗暗撇了撇嘴,心道,瘋子打人還用挑時間的麽?
小寡婦要是講道理,那麽老母豬都會上樹了。
真是屎殼郎爬碗盤,裝什麽糖炒栗子。
但這些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玉離笙用杓子舀著粥,往他唇邊一送,真好比親爹似的,關切地道:“小心燙,為師第一次下廚,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隻這麽一句話,差點讓許慕言把粥都噴出來了。
什麽個鬼?他沒聽錯吧?
小寡婦給他親手熬的粥?親手熬的?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是雷雨後的彩虹?
這年頭已經不流行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吃了。
小寡婦的腦子......真的沒毛病吧?
許慕言艱難萬狀地吞咽著口水,滿臉絕望地道:“裡面......是不是有鶴頂紅?沾之即死?”
玉離笙蹙眉不悅道:“胡說八道!你是為師的寶貝徒弟,為師如何能對你下鶴頂紅?”
“那就是穿腸散了...我已經隱隱感覺到肚子疼了,我快死了。”
“......你肚子疼的原因,自己心裡不清楚麽?”玉離笙意味深長地笑道:“前幾次都伸進肚子裡了呢。”
第六十五章 慕言一向主張打不過就加入
許慕言羞恥難當,咬牙切齒道:“不是鶴頂紅,也不是穿腸散!我才一醒,你就給我下那種東西,你到底還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