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許慕言也不會讀唇語,不知道該如何同玉離笙交流。
玉離笙聽罷,冷冰冰地道:“若是本座知道,這頑疾如何治,還需要找你們來做甚?”
嚇得那大夫面色一白,腦袋一縮,結結巴巴地道:“我是想問,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位公子並不是先天啞巴,而是因為什麽事兒,所以才啞的?”
“何意?”玉離笙冷聲問。
大夫道:“譬如,小時候受到了驚嚇,或是吃了什麽東西,被人毒啞了。”
玉離笙此前詢問過的,謝家主說,謝啟辰隨他母親踏入謝家大門時,已經啞了。
至於為什麽啞,也都是聽謝啟辰的母親所說。
難不成,當真有什麽隱情?
想到此處,玉離笙狠狠蹙緊眉頭,他已經將整個謝家的人,都弄成了傀儡。
即便現在找了人過來問,也問不出什麽了。
許慕言燒得迷迷糊糊的,聽見大夫所言,驀然想起了自己可憐的老母親。
既然暫時回不了家,那麽睹人思人也是好的。
當即就摸索著,拿出扇子展開了。
玉離笙側眸一瞥,便見扇面上寫著:我想阿娘了,很想見她。
許慕言突然很想知道,謝家的那個續弦小娘,生得什麽模樣。
會不會同他媽媽有幾分相像。
玉離笙見狀,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心想,小徒兒只不過是借屍還魂罷了,又算不得真正的謝啟辰。
怎麽一口阿娘喊得還挺親熱的。
該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謝啟辰了吧?
“稍晚一些,我再帶她來看你。”玉離笙只能暫且安撫道。
為了不讓許慕言見血,便轉身同大夫們道:“此地不甚方便,各位請至隔間,再行商議。”
大夫們面面相覷,均不敢多言,只能一窩蜂地湧入隔間。
玉離笙剛轉身要走,哪知衣袖就被拉住了,回眸一看,就見扇面上又寫道:師尊,你太凶了,那些大夫都是普通的凡人,又不是什麽大羅金仙。
言下之意便是,那些大夫治不好許慕言的嗓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言言,師尊天生就是一張冷臉,這並不是凶,”玉離笙抬手輕輕拍了拍許慕言的手背,溫聲道,“你乖,先睡一會兒,師尊等下給你煎藥,喝了藥,本座的言言就不難受了。”
許慕言還是不甚放心,覺得玉離笙身上的殺氣很重,又準備說點什麽。
哪知玉離笙已經收了他的扇子,順手把許慕言的手臂塞回被窩裡,低聲道:“好了,閉上眼睛,該休息了,不聽話的孩子,可是要被……”
許慕言眨巴眨巴眼睛。
玉離笙見了,又長長歎了口氣:“算了,打了你,心疼的還是為師。”
語罷,就起身走至了隔間。
等再出來時,玉離笙已經將手上的血跡擦拭乾淨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前大半生都泡在苦水裡。
無窮無盡的欺辱,以及重刑教會了玉離笙一個道理。
無用的人是不配活在這個世間的。
既然那些人治不好言言的嗓子,留著也是無用。
不如殺了一了百了,省得這些人出去管不住自己的口舌,到處嚼舌根。
玉離笙煎好了藥回屋時,就見許慕言還沒睡。
可能是高燒不退,實在難受得緊,小臉都緋紅一片,嘴裡呼呼喘著粗氣。
“言言,來,先把藥喝了,等喝完了藥,燒就退了。”
玉離笙緩步行至床邊,先是將碗放下,小心翼翼地將許慕言抱在懷裡。
這才端起碗來,一杓一杓吹溫了,再往許慕言的唇邊送。
許慕言現在嘴裡沒什麽味,這老中藥實在苦得要命。
氣味也重,熏得他腦仁都疼。
才喝幾口,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的。
“言言,良藥苦口利於病,不喝藥的話,何時才能好轉?”
玉離笙低聲哄勸道,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捏了一顆蜜餞放入許慕言的口中。
“這樣有沒有好點?”
許慕言燒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覺嘴裡含了個東西,甜甜的,涼涼的。
嘴裡的苦味很快就衝散了不少。
可吃過糖的人,又怎麽能受得了苦?
倘若一直苦下去,許慕言還能堅持。
可現如今嘴裡甜了,他就再也吃不下任何苦了。
所以等玉離笙再喂他喝藥時,許慕言就跟孩子一樣,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言言,是師尊不好,忘記你特別怕苦了,不如這樣——”玉離笙話鋒一轉,低聲道,“師尊先喝,然後再喂你,好不好?”
許慕言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勉強掀起一絲眼皮,抬眸望向玉離笙。
眼前驟然一黑。
玉離笙的臉同他瞬間挨近,而後直接就親在了他的嘴唇上。
許慕言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藥湯就順著喉嚨滾入腹中。
他的嘴唇有些發麻了,舌頭也不聽使喚。
玉離笙就趁此機會,直到把藥喂完了,還有些意猶未盡。
又湊上去,蜻蜓點水一般,擦過了許慕言的唇瓣。
“點到為止,等你身子好轉了,師尊再好好疼疼你。”
許慕言聽罷,心裡暗戳戳地想,小寡婦只會讓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