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會兒,他才發現,自己方才跌落的地方,有些不太對勁兒。
不過也無所謂了。
“放開你,你又要胡鬧了。”玉奉天笑了笑,“這裡一年四季都是如此,我在這裡待了十多年了。”不過,很快他就能徹底擺脫了。
這種孤獨寂寞的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
他不會讓許慕言等太久的,玉離笙能給許慕言的東西,他同樣能給。
絕對不會再虧待許慕言半分了。
玉奉天將人提了起來,又放回了金蓮之上。
許慕言順勢在金蓮上滾了一圈,擺出個大字型趴在上面,腦袋一扭,直接不理人了。
“怎麽,生氣了?”玉奉天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揉了揉許慕言的腰,目光上下一掃,忽而笑道,“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許慕言哼了一聲,手腳並用往裡面挪了挪,奈何玉奉天手重,一根手指壓在他後腰上,就跟一座大山似的,壓得他根本沒辦法爬走。
許慕言怒道:“你放開我!別用手指頭壓我腰!腰都快要斷了!!!”
“好,我不動你。”玉奉天把手收了回去,之後變戲法一樣,捏了一顆棗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許慕言的面前,低聲道,“吃吧,你現在很小,隨便給你一點吃的,就足夠你吃一天了。”
這話誠然不錯。
許慕言以前小時候沒飯吃的時候,就總是幻想自己有一天,變成一隻小螞蟻就好了。
成天到晚能躺在食物堆裡吃。
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一顆小小的棗子,居然有一天會像個龐然大物一般,屹立在他的面前。
許慕言又哼了一聲,翻身坐了起來,雙臂環胸,哼道:“你在求我做事?”
玉奉天想了想,才笑著道:“便算作是我求你的吧。”
“那行吧,既然你主動開口求我了,那我就嘗一嘗這顆棗子。”
許慕言露出一副十分勉強的樣子,站起身來,雙臂比劃了一下。
發現兩隻手臂環起來,居然都抱不下一顆棗子!
當即往上一撲,四肢並用地抱著棗子,啊嗚咬了一口。
入口清甜多汁,許慕言像隻小老鼠一樣,環繞著棗子啃了一大圈,就吃得飽飽的了。
心滿意足地往金蓮上一躺,露出了撐得圓鼓鼓的肚子。
許慕言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居然有點困了。
玉奉天拿起棗子細瞧,忍不住笑道:“言言,你是老鼠麽,把棗子吃成這樣?”
而後特別自然地把許慕言吃剩的棗子放入口中,玉奉天又笑:“這棗子真甜。”
這讓許慕言有些難為情了。
總覺得玉奉天現在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可具體哪裡怪,他也說不上來。
在這裡休養的日子,真可謂是窮極無聊。
玉奉天成天到晚不是打坐,就是打坐,話也很少。
許慕言窮極無聊,只能自己找點事兒做。
他會偷偷藏在玉奉天的茶杯裡,等玉奉天喝茶的時候,再猛然跳出來,嚇他一跳。
還會拖著比自己還要高大的菩提葉,像小老鼠一樣,在上面啃出玉奉天的臉。
甚至,許慕言還會趁玉奉天打坐的時候,偷偷去抱一支最細的毛筆,蘸上墨汁,想偷偷在玉奉天的臉上畫山羊胡子。
可他實在太小太小了,抱著毛筆時,一個沒注意,直接一頭扎進了硯台裡。
差點被裡面的墨水給活活嗆死。
好在玉奉天拉了他一把,兩根手指就將他捏了起來,放進茶杯裡涮一涮,再把他放回在金蓮上。
許慕言被嗆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還不忘記扯住玉奉天的衣袖擦臉,一邊還忿忿不平地埋怨道:“都怪你!把我變得這麽小!害我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玉奉天道:“好好好,怪我,怪我。”
然後還不忘記囑咐道:“衣服都濕透了,脫下來烤一烤罷。”
許慕言不願意,開什麽玩笑,他的身體是玉奉天可以隨便看的嗎?
當即就滿臉浩然正氣地嚴詞拒絕。
可下一瞬,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這下都不等玉奉天開口了,許慕言默默扯過一片蓮花花瓣,作為屏風擋在身前。
然後將脫下來的衣服,丟到玉奉天面前。
玉奉天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衣服弄乾之後,又還了回去,想了想,他道:“其實,你不必這般提防著我,你從前在縹緲宗受刑,屁股都被棍子打爛了,還是我幫你上了藥,那時……”
頓了頓,他輕輕咳嗽一聲:“那時,怎麽沒見你害臊?”
許慕言:“……”
那不一樣啊!
當時他都快疼死了,誰還管得了那麽多?
正所謂,醫者父母心啊,當時不管是誰給他上藥,在許慕言心裡,都跟活菩薩一樣。
壓根沒往歪處想。
再說了,當時他的臀腿都被打得像個爛桃子,身上露出的部位血淋淋的,就沒有一塊好肉,有什麽好看的。
真是的,玉奉天這個人怎麽能這樣?
都記不得他點好,居然還把這點糗事拿出來說道。
許慕言也很不客氣地反譏道:“你也好意思跟我提?當初在縹緲宗,我對你們多好?我就差把一顆真心剖出來,剜給你們了,結果你們可倒好,眼睜睜地看著我死於刑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