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就淚流滿面的。
玉離笙心疼得無以複加,手忙腳亂地替許慕言擦眼淚,趕緊哄道:“不哭了,言言,不哭了,師尊錯了,師尊真的錯了,師尊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欺負你了,言言,你別哭了,你一哭,師尊的心都快碎了,好言言……”
許慕言也不想哭啊,關鍵師尊的手勁兒也忒大了,攥得他手腕骨好疼。
他越掙扎,玉離笙就攥得越緊,好似怕他立馬長翅膀飛了一樣。
偏偏現在他又是個啞巴。說不出話來。
許慕言的目光在玉離笙身上遊走,試圖去找自己的扇子。
他要把扇子拿回來,再將畢生所學的所有髒話,一五一十地罵出來方可解恨。
不僅如此,許慕言還要告訴玉離笙,關於燕燕,徐煙,還有小道士的事情。
要原原本本地告訴玉離笙。
許慕言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憋自己心裡,這樣對他來說,太煎熬了,也太不公平了。
“言言,你找什麽,師尊幫你找找?”玉離笙低聲問道。
許慕言隻好比劃了一下手勢,告訴他,自己是想尋回扇子。
玉離笙見狀,便將此前染血的扇子取了出來。
扇面還濕漉漉的,染著鮮血,只有巴掌大的地方還算乾淨。
許慕言趕緊拿回扇子,心裡默默念道:“玉離笙,你可還記得你年少時,曾經有人真心渡你?”
然後,他就把扇子展開給玉離笙看了。
哪知玉離笙看了之後,眼眶更紅了,失魂落魄地道:“是啊,我早該想到的,你應該恨我,是我親手將你逼成現在這般模樣的。”
許慕言:“???”
什麽情況?
他沒有提過半個“恨”字啊,只是在問玉離笙還記不記得從前種種。
帶著滿心疑惑,許慕言將有字的扇面,往自己面前一翻,便見扇面上寫著:玉離笙,我恨你,恨死你了。
許慕言大驚失色,即便他恨玉離笙,但此時此刻,他也不會再說出口了。
難道現如今還有比讓玉離笙飛升成神,以及讓許慕言回家,順手拯救一下天下蒼生,更重要的事情嗎?
在這等大事面前,他對玉離笙恨也好,怨也罷,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事有輕重緩急,不該僅僅拘泥於愛恨情仇之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完成。
許慕言張了張嘴,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該死的,難不成折扇浸泡了水,壞了不成?
為了驗證這扇子到底壞沒壞,許慕言心裡又默默地道:“玉離笙,我腳涼,幫我穿襪子。”
語罷,許慕言就趕緊看向扇面。
果不其然,扇面上緩緩浮現出一句:玉離笙,我腳涼,幫我穿襪子。
分毫不差,一個字都不差。
看來扇子並沒有壞。
只不過許慕言沒辦法,利用扇子同玉離笙心意相通。
這難道就是玉奉天此前提醒他的,說他絕對說不出口。
原來如此。
原來玉奉天早就有所準備了,就是不肯讓他和玉離笙相認!
“腳涼是麽?那師尊幫你捂一捂,好不好?”
玉離笙起身,抓過許慕言的腳踝,一手扯開衣襟,便將他的一雙纖細白皙的腳,塞入懷中。
許慕言的腳是不涼了,但他的心卻漸漸涼了。
他不敢相信,覺得自己一定能同玉離笙心意相通的。
當即猛然將人推開,翻身下榻,踉踉蹌蹌地跑去尋找筆墨紙硯。
許慕言突如其來的反常,嚇到了玉離笙,以至於玉離笙慌忙起身,從背後摟住許慕言的腰,哽咽著求道:“言言,不要走,不要再離開師尊了,你想要什麽,師尊都給你,哪怕是師尊的心,師尊也剖給你,言言!”
許慕言火急火燎的,他並不是想逃離,只是想告訴玉離笙,他們早就見過面的。
想告訴玉離笙,那三段慘痛的過往。
他還想告訴玉離笙,他們有過曾經的。
是他用生命,一次次地去渡玉離笙!
是玉離笙薄了他,一次次地薄了他!
“啊!!!啊!!!”許慕言因為沒辦法說話,只能張嘴啊啊亂叫,急得滿臉通紅,趕緊展開折扇,心裡默念,“給我準備筆墨紙硯!”
玉離笙見狀,忙答應道:“好,好!師尊給你準備!地上太涼了,你還沒有穿鞋襪,言言,你聽話,師尊先幫你把鞋襪穿上,好不好?”
許慕言深呼口氣,心想,不急於一時,主要地上的確挺涼的,凍到他的腳了。
遂點了點頭。
玉離笙立馬面露喜色,打橫將人抱回床上。
之後拿過襪子,手指摩挲過襪子,玉離笙忍不住蹙眉道:“這布料實在太粗糙了,配不上本座的言言。”
但也知道,小地方就這樣,拿不出什麽太好的東西來。
等回了昆侖便好了,玉離笙會用最好的鮫綃給他的言言裁剪新衣裳。
此刻,也只能暫且先委屈一下許慕言了。
“言言,你先如今的身體不甚好,切莫大喜大悲,你若真心恨師尊,不想看見師尊這張臉,那麽從今往後,師尊都戴上面具同你說話,可好?”
玉離笙將襪子靠近火盆,直到熱了之後,才親手幫許慕言穿上尚有余溫的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