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怎麽知道,人的身上一共有二百零六塊骨頭的?”難道說,玉奉天曾經也剔過別人的骨?
否則一個正常人,又不是學醫的,平白無故怎麽可能會去數自己身上有多少塊骨頭。
除非腦子裡有什麽大病。
玉奉天道:“當初,你被人剔骨時,我數得很清楚,二百零六塊,一塊不多,一塊不少。”
許慕言突然如鯁在喉,覺得自己就不該問的。
“不過,言言放心,後來,我為你報仇雪恨了。”玉奉天又道,“我屠戮了整個縹緲宗,連條狗都沒放過。他們通通該死。”
許慕言也覺得那些人通通該死,可眼下,他隻想趕緊逃離玉奉天。
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這死病嬌太嚇人了。
第二百三十章 百日大劫終將來臨
趕緊把匕首丟開,許慕言戰術性地服軟了:“我……我不鬧了,你別再嚇我了,我……我不經嚇的,我就是個膽小鬼,你一嚇我,我就想哭……我好想哭的。”
然後,許慕言就攥著拳頭揉眼睛,低著頭,肩膀還不停哆嗦著。
玉奉天見狀,立馬就心軟了,趕緊道歉說:“言言,是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麽嚇你的——”
話鋒一轉,玉奉天還是堅持己見地道:“不過,我的蝶骨真的很好看,你應該看一看。”
許慕言現在不想聽什麽剔骨啊,骨頭啊什麽的。
一聽就渾身發寒,原本只是裝的,可語氣聽起來還是挺委屈的。
“你老這麽嚇我。”
玉奉天道:“好,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
在接下來的時日裡,看似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玉奉天成天到晚寸步不移地守著許慕言。
哪怕夜裡,也要合衣抱著許慕言而眠。
除了不準許慕言離開之外,對他真可謂是百依百順。
要什麽有什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說話溫聲細語的,還總是笑意吟吟的,讓人都挑不出玉奉天的毛病來。
許慕言隱忍著,想尋找合適的機會逃走。
終於有一日,玉奉天說,他需要閉關小修兩日,讓許慕言乖乖等他,還在周圍設下了結界。
等玉奉天一走,許慕言就霍然站了起來,嘗試著破開結界偷跑出去。
可這結界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堅不可摧。
嘗試了數次,都沒能撼動分毫。
許慕言咬緊牙關,心裡牽掛著玉離笙的安危,只能一遍遍地嘗試,嘴裡念念有詞道:“拜托了,讓我離開這裡!”
“我必須得回去尋師尊!”
“他剜了靈骨救我,還受了那麽重的傷,如果不及時處理,他會死的,會死的!”
“菩提樹啊,你當真要親眼看著,玉離笙淒慘地死去麽?”
菩提樹好似聽懂了許慕言的話,繁盛的枝葉簌簌搖動起來。
許慕言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滿臉悲切地雙手合十,誠心祈求道:“我原先聽玉奉天所說,許慕言的原身原本是菩提樹上菩提果,此生注定要度化玉離笙!”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開恩,放我離開這裡!”
“放我去尋師尊!求你,求你了!”
許慕言雙手貼地,鄭重其事地叩首,祈求著菩提樹能助他逃出生天。
下一瞬,眼前的菩提樹就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上萬道佛光打在了許慕言的身上。
許慕言隻覺得眼前一花,再度能視物時,就已經站在結界之外了。
他喜出望外,忙拱手道了聲謝。
然後禦劍便離開了此地。
身影才消失的一瞬,玉奉天便出現在了原地,他搖頭歎道:“言言啊言言,既然你非要自討苦吃,那我就讓你徹底死心!”
許慕言一路馬不停蹄,生怕稍微耽擱片刻,玉奉天就會發現他逃跑了。
他禦劍來到了先前同玉離笙相遇的荒山,可那裡的積雪都融化了,草木甚至都有了發芽的跡象。
根本找不到玉離笙的身影。
許慕言找了很久很久,怎麽都找不到玉離笙。
他急得要命,生怕玉離笙已經死了。
在秘境中,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因此,許慕言根本不知道,他同玉離笙上次分離之後,又過去了多長時間。
只知道上回來此時,此地白雪皚皚,冰天雪地。
現如今卻是冰雪初融,溪水潺潺。
距離此前的百日之約,不知還差多久。
許慕言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人間掘地三尺地尋找。
禦劍下了山之後,他整個人都傻眼了。血,到處都是鮮血。
人間的街道上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凶屍,晴天白日就敢出來作亂。
到處都是殺戮,屍山血海,白骨積山。
其中混雜著很多修士,從衣著打扮上便能知曉,這些人來自於不同的門派家族。
街頭橫屍遍野,宛如一片地獄,鮮血幾乎染紅了整片大地。
滿臉鮮血的婦孺,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孩子,跪在血窩裡無助地放聲大哭,身旁便是她慘死的丈夫。
滿頭白發的老人臥倒在街頭,混濁的眼睛中淌出了眼淚。
無助的孩子跌坐在地,哇哇大哭,哭聲響徹雲霄。
許慕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