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察覺到了許慕言的嘴裡有熱氣,玉離笙摸索著撲了過來,好似吸血鬼一般,吸取著許慕言身上的暖氣。
哪怕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過。
玉離笙渾身都很冷,好似冰雕一般,根本沒什麽溫度。
昏迷間本能地去尋找任何一切能給他帶來溫暖的東西。
哪怕面前是一堆火,玉離笙只怕也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哪怕飛蛾撲火,也好過被凍死在此地。
“嘶……”許慕言倒抽口冷氣,摸索著握住了玉離笙的雙足。
不知道是何人將玉離笙丟在了冰天雪地裡。
玉離笙甚至連鞋襪都沒有穿,眼下雙足凍得青紫。
許慕言並不嫌棄,摸索著將師尊的雙腳也護在懷裡。
那雙冰冷的玉足,才一貼到許慕言的胸膛,就引得他不停地打寒顫。
但即便如此,許慕言也未曾松開手。
好似天與地都不複存在了,這世間唯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
“言言,冷……”玉離笙還是很冷,從內而外覺得冷,他失血過多,皮膚都透著不正常的慘白。
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伏在許慕言的頸窩處,張口就咬他脖頸。
許慕言疼得悶哼一聲,玉離笙立馬就停住了。
“不,不能咬言言,言言會疼的,不能咬,不能咬……”玉離笙都意識不清了,竟然還顧及著許慕言會疼。
趕緊松開了嘴,還伸手給許慕言揉了揉。
“不痛,言言不痛,師尊給言言揉一揉,痛痛就飛走了。”
這是玉離笙很少見的孩子氣,卻說得許慕言淚流滿面。
他的肩膀狠狠抖了幾下,按著玉離笙的後腦杓,將他的臉按在自己的頸窩處,許慕言低聲道:“沒關系,師尊,你咬罷,吸了我的血,你應該會舒服一些。咬罷,我不痛。”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玉離笙喝過許慕言的血,許慕言也同樣喝過玉離笙的血,甚至還吃過玉離笙的肉,飲過他的骨髓。
愛恨交織在一起,早就分辨不清楚了。
各種各樣的情緒湧上心頭時,許慕言念起的,還是當初和玉離笙相視一笑的場景。
原來,不知不覺中,許慕言也深陷其中,無可自拔了。
“不咬,言言會痛的,不能咬。”玉離笙執拗地搖了搖頭,“言言會生氣的,如果言言生氣了,就不會再理我了。”
“不會的,我不生氣,這是我讓你咬的。”許慕言顫聲道,“如果,我說如果,如果這次師尊撐過去了,那我……我就……”
就不回家了。
也不知道,在那一個時空,現在是什麽光景了。
即便真的回去了,這滿心的創傷,會像噩夢一樣,籠罩著許慕言。
讓他終其一生都沒辦法擺脫。
不如留下來,哪怕是互相折磨也好,他不好過,玉離笙也別想好過。
“你就什麽?說下去。”
眼前驀然一道金色光芒驟現,玉奉天便出現在了許慕言面前,望著眼前緊緊相擁在一起的二人,眸色立馬深沉了許多。
“如果,玉離笙這次撐過去了,你便要如何?說下去。”
“小天蠍……”許慕言就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猛地抬起臉來,急聲道,“救救他罷,救救玉離笙!他受了很重的傷,他快死了,你救救他,好不好?”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並非此間之人,不好隨意插手玉離笙的生死。”玉奉天冷聲道,抬手一招,就將許慕言拉了過來。
許慕言不肯,死死抓著玉離笙不放,大聲道:“你說謊!你以前乾預的還少?我看你分明就是在騙我,你一直以來都在騙我,是不是?”
“還有先前,在破廟裡,那個和別人歡好的人,其實就是你,對不對?是你假扮成了玉離笙!是你在騙我!”
玉奉天不可置否,只要腦子沒問題,在遇見傷重的玉離笙之後,稍微想一想,就該明白了。
許慕言能猜到,也不奇怪。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玉奉天強行將許慕言拉了過來,渾然不顧玉離笙從枯草上滾落在地,冷聲道,“我就是不服氣,明明我和他原本是一個人,為何髒的那個,卻是我?”
“憑什麽他玉離笙就能重新做人,當昆侖高高在上的玉長老,而我卻滿身髒汙,還被封印在菩提古樹中,永失自由?”
“憑什麽玉離笙能得到神明的救贖,而我卻連心愛之人,都要拱手相讓?”
“言言,你告訴我,這對我來說公平麽?”玉奉天冷聲道,“你一口一聲小天蠍地喊我,分明就是承認我與你當初的種種過往!”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選擇玉離笙,而不選擇我?”
“我可從未打過你,餓過你,讓你跪釘板!你都能愛玉離笙,為何就不能愛我?”
“那不一樣!!!”許慕言掙扎著,試圖擺脫玉奉天的桎梏。
可玉奉天的手就好像鐵骨一般,死死鉗住他的手腕不放。
“如何不一樣?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和他原本就是同一個人!”玉奉天咬牙切齒地道,“我愛你啊,言言!我對你的愛,不比玉離笙對你的愛少!”
“你為什麽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就連一點點愛,都不願意施舍給我?”
“我是你的小天蠍啊,是你當初親口告訴我,以後的每一個節日,你都要陪我一起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