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慕言的不斷催促之下。
三個人站在同一條直線上,手拉著手,拜了天地。
卻在夫妻交拜這個環節卡住了,許慕言不知道該先跟誰拜。
他遲疑了一會兒,頭頂的紅蓋頭之下,一張俊臉紅撲撲的,心臟也砰砰直跳,總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他做的一場夢。
夢一醒,一切幸福都要煙消雲散了。
許慕言左手拉著玉奉天,右手拉著玉離笙,都拉得緊緊的,一個都不舍得放手。
這是他們三個人的大喜之日,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幾乎要將許慕言整個人充滿了。
手心都有些麻酥酥的。
就當許慕言還在猶豫之時,驟然聽見遠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而後,緊接著又從四面八方傳來沉重的撞擊聲。
許慕言下意識想揭開紅蓋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卻轉念想起,凡間是有習俗的,新娘子的紅蓋頭必須由新郎官揭下來,否則就無法白頭偕老。
許慕言想跟兩個師尊有個好的結局,這也是他盼了很久的幸福。
又怎麽舍得毀在這一步。
好似察覺到了許慕言的不安,玉奉天從旁輕聲笑道:“別怕,言言,今日只要有我在此,就無人能傷你分毫。”
而後,他又轉頭面色晦澀難懂地望向了玉離笙,並沒有開口,只是用了千裡傳音之術。
玉奉天道:“玉離笙,你看看周圍,今日到場的玄門百家,可都是衝著你的命而來的。”
“這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結局,你高不高興?”
玉離笙嗤笑一聲,唇角流露出了嘲弄的笑意。
事到如今,他什麽都失去了,眾叛親離。
連此生最愛的許慕言,也當著他的面,同另外一個男人拜堂成親了!
許慕言從來沒有這般欣喜熱烈地說,想要嫁給他,從來沒有。
也許,玉奉天說的都是真的,在經歷了那麽多次痛苦折磨和傷害之後,許慕言不可能再愛他了。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再愛他了。
不,也許從來都沒有愛過。
言言只是太害怕他了,玉離笙一抬手,許慕言就怕得蜷縮成一團。
他的言言生病了,病得很嚴重,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
大刀劈身上都知道要躲,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以許慕言的聰慧,不會不懂。
正因為許慕言懂,所以他才會用“示弱”的方式,來討好玉離笙,以求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這根本不是真正的愛,而是一種扭曲的,變態的,不正常的愛。
所以,當初成親時,許慕言沒有半點高興,就連臨死時,臉上還流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玉離笙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贈送給許慕言了。
靈骨只有一根,天上地下就只有那麽一根!
是那般的彌足珍貴。
他已經將自己的心,還有最珍貴的靈骨,都贈給許慕言了。
雖然不多,但聊勝於無。
看著許慕言玉樹般修長的身形,玉離笙微微笑了起來,極其滿意自己終於做對了一件事。
那就是用自己的靈骨,重塑許慕言的血肉。
玉奉天仰頭望向頭頂即將被破開的結界,也沒說什麽,只是一揮衣袖,便將魔劍還了回去。
魔劍嗡的一聲,徑直飛入了玉離笙的手心。
伴隨著魔劍入手的一刹那,魔氣轟隆一聲,自玉離笙的身上溢散出來,強盛的罡氣,生生削毀了半座玉台,甚至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許慕言隻覺得右手一痛,當場就被玉離笙狠狠甩開了手,他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腰間一緊,整個人就被玉奉天拉入懷中,瞬間向後飛掠數十丈遠。
腳下的大地都隱隱顫了起來,玉離笙的周身再度散發出了漆黑的煞氣。
血點再一次密密麻麻地湧了出來,很快就爬滿了雙眸。
只聽噗嗤一聲,一顆染血的金釘,自他的肩胛骨破體而出,在接觸到空氣的一刹那,徹底化作飛灰。
緊接著,就是第二顆,第三顆……一直到逼出第十五顆金釘。
伴隨著金釘被逼出體外,玉離笙的修為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許慕言大驚失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頭頂的紅蓋頭被罡風吹飛出去,他臉上的喜色,就那麽突兀地定格在了臉上。
許慕言失聲喃喃自語道:“師……師尊。”
可玉離笙卻不再理會他了,一連逼出了十五顆金釘,只差最後一顆,就能徹底點燃他心頭的恨意了。
可他不敢讓自己徹底喪失意識,害怕自己待會大開殺戒時,會失手傷了許慕言。
因此,最後一顆金釘,也是扎在他後心最深處的部位。
玉離笙並沒有直接取出來,而是繼續讓其留在自己的體內。
但這已經足夠激起玉離笙的魔性,讓他淪為殺戮的工具了。
“師尊!不要這樣!師尊!”許慕言滿眼淚光,拍著自己的胸口道,“明明……明明我們距離幸福,只差一步之遙了啊,為什麽還要這樣?到底是為什麽!”
玉離笙沒有多做解釋,因為下一刻,頭頂的結界就徹底破碎了。
無數名修士自四面八方湧了進來,整個天空都盤踞著道道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