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遙遙嚇地倒抽冷氣,趕緊轉過頭去,有些驚慌地道,“好多血!”
“你要是害怕,就出去等著。”檀青律沉聲道,雙目死死盯著玉離笙的臉,“我今日再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只怕他都不知道我的厲害!”
“早就聽聞十指連心,那是錐心之痛。”
“玉離笙,沒人能救得了你,你今日要是不開口求饒,就別怪我生生剝掉你十根指甲!手指不夠,還有腳趾,我就不信,你能忍住!”
檀青律冷笑著,緊緊攥著玉離笙的手指,用尖銳的簪子,貼著指縫,使勁往肉裡狠狠一戳,在玉離笙劇烈哆嗦時,再狠狠一剜。
一整片指甲蓋就連皮帶肉被生生剜掉。
玉離笙全程沒有發出過半句慘叫,似乎已經接受自己從神壇上跌落下來,又無人能救他的事實。
死死咬緊牙齒,從喉管裡嗆出來的鮮血,自齒縫間溢了出來。
檀青律見狀,眉頭狠狠一蹙,冷笑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能忍!那好啊,我看你到底能忍成何等程度!”
語罷,他下手越發毫不留情了,在剜指甲蓋時,還會故意用簪子尖銳的部分,狠狠扎在玉離笙血肉模糊的手指上。
那一雙玉手哪裡受得了這般摧殘,很快就血肉模糊,失去了原本的美感。
“真是可憐啊,疼成這樣竟然也能忍住,不過也是,想當初師尊當爐鼎那會兒,什麽刑沒受過?哪裡還怕這個?徒兒的手段自然比不得昔日的魔尊。”
檀青律冷冷道,連拔了玉離笙十根手指甲,才大力將他往地上一甩。
起身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腳邊狼狽不堪的男人,出言羞辱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些不過就是對你私自逃跑的懲戒罷了。再有下回,你就等著被我打斷雙腿,永生永世囚禁在魔界,當一個徹頭徹尾的爐鼎罷!”
玉離笙狼狽地跌趴在地,一言不發,沉默得好像一根木頭,一個死人。
似乎被剜了指甲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檀青律遲遲不見玉離笙開口,終於有些不耐煩了,他又道:“我此行要帶你回魔界,向當初被你害死的那些魔族人請罪,你最好能安分守己,否則就休怪我不顧念師徒舊情,對師尊痛下毒手了!”
說完之後,檀青律嫌惡地取出一張手帕,仔細將手上的鮮血擦拭乾淨。
而後才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了一顆圓溜溜的丹藥,剛欲蹲下身來,給玉離笙服下。
驀然又想起什麽,檀青律隨手把丹藥丟在地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玉離笙,似笑非笑道:“你就不配別人對你好,玉離笙,自己把丹藥撿起來吃了吧,別再髒了我的手!”
玉離笙還是沉默不語,他還想去找許慕言,他想親口問問許慕言,到底為什麽要拋棄他,還任憑他在外受盡折磨。
所以,他必須活下去,哪怕再狼狽不堪,他也要活下去。
玉離笙的眼睛看不見了,只能聽聲辨別丹藥落地的大致位置。
然後用鮮血淋漓的雙手,在地上慢慢摸索。
檀青律見狀,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他眉頭狠狠蹙緊了。
半蹲下來,抬手在玉離笙的面前揮了揮,結果玉離笙一點反應都沒有。
為了防止玉離笙是故意裝瞎,檀青律就抬起簪子,作勢要刺進玉離笙的眼睛裡。
可玉離笙仍舊毫無反應,還直直往簪子上撞了過來。
檀青律趕緊收起了簪子,這才相信玉離笙是真的雙目失明了。
竟讓他的心頭瞬間湧起了幾分悲切。
昔日高高在上不染纖塵的玉長老,終於還是被人狠狠拉下了神壇。
從神壇上墜落,跌進了肮髒的塵埃中,受盡了欺辱。
“……這可能就是你的報應罷。”檀青律低聲喃喃自語道,大發慈悲地撿起了丹藥,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然後再送至了玉離笙的唇邊,喟歎道,“無論如何,你應該跟我回魔界,向我死去的族人們下跪道歉。”
“你我終究師徒一場,雖然你對我並不算好,但總比讓我淪落成那些修士手中的玩意兒,要強上許多了。”
“待你贖清了一身的罪孽,也許……我能大發慈悲饒你一命。”
“便算作我報答你的師恩了。”
那一顆丹藥,玉離笙是混著鮮血吞咽下去的。
聽見此話,他的臉上沒什麽情緒,不悲不喜得像個死人。
檀青律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取出繩索綁住了玉離笙的雙腕,見他連鞋襪都沒穿,腳上都是血。
有心尋一雙鞋襪給他,可這荒郊野嶺的,上哪兒去尋鞋襪。
遙遙倒是有不穿的,但女兒家的足小,玉離笙自然也穿不了繡花鞋。
遙遙甚至還不懷好意地道:“哥哥想拿我的繡花鞋給玉離笙穿?那好啊,把他的腳砍一半下來,準能穿得進去。”
“遙遙!”檀青律不悅地喚了一聲,對這個妹妹感到無比地頭疼。
“我可是好心好意給哥哥出主意的,結果哥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不借了!”
說著,遙遙任性地扭頭就走。
檀青律沒了辦法,隻好讓玉離笙光著腳在雪地裡踩。
大雪下了足足五天五夜,終於停了。
當初魔界被攻破時,檀青律也不算小了,遂還記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