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離笙道:“你明明知道,師尊不舍得傷你。”
“師尊,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誰比誰低賤?”許慕言有些哽咽了,仍舊把孩子緊緊護在懷裡,一字一頓地道,“師尊從前不是很喜歡孩子麽?還想讓我給師尊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怎麽現在就不喜歡了?”
“喜歡的,只不過,這並不是你的孩子。”玉離笙搖頭道,“不是你的孩子,為師不要。”
“可師尊也明明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孩子!”許慕言咬牙切齒道,“到底是誰讓我無法生兒育女的!”
“言言……”玉離笙收回了手,兩手抓著頭,冷汗很快就冒了出來,滿臉痛苦地道,“別說了,言言,求你了,別再說了。”
“我沒有孩子,也沒法生兒育女了,我今生今世,就要這一個孩子!”許慕言滿臉認真地道,“我只要這一個孩子!”
“不……行!”
“不行也得行!”許慕言堅持要保這個孩子的性命,不肯退步,又道,“難道,師尊還想親手殺死我的孩子嗎?”
“這不是你的孩子,不是!”
玉離笙也同樣不肯退步,堅決不肯承認這個孩子。
血點幾乎將玉離笙的雙眸完全覆蓋住了,他抬手一招,魔劍便幻化而出。
一劍指向許慕言懷裡的孩子,玉離笙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地道:“最後一遍,把孩子交出來!”
“我若不交出來,師尊會殺了我麽?”許慕言的眼眶越來越紅了,強忍著淚水,故作無所謂地道,“那就殺啊,反正師尊已經不是第一次殺我了。我早就不會痛了。”
玉離笙的臉上流露出了迷茫:“師尊……從未殺過你啊,言言。”
他承認自己從前對許慕言不好,百般折磨虐打,罰跪餓飯扇耳光,那是家常便飯。
可他從未對許慕言下過殺手,從未。
又何談殺過許慕言?
“言言,你說話啊,師尊何時殺過你?”玉離笙追問道。
許慕言卻閉口不答,仍舊死死將孩子護在懷裡。
“言言,你是不是還有事兒瞞著師尊?”玉離笙緩步逼近,沉聲道,“說話,許慕言!你是不是還瞞著師尊什麽?”
許慕言就是不肯開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突然擰什麽。
可能是自己的自尊,不允許他率先向玉離笙低頭。
可能是當時死得太痛了,他不想再重溫一遍。
又或許,他僅僅是不希望師尊知道後會傷心。
無論如何,許慕言做了自己最鄙夷的事情。
那就是,有嘴有舌頭,嘿,他就是不說!
他越是不說話,玉離笙越是覺得許慕言有事隱瞞自己。
玉離笙想和許慕言心意相通,想和他坦誠相待,不再有任何一絲隱瞞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劍尖即將抵在了許慕言的喉嚨了。
“許慕言,告訴為師,你到底還瞞了師尊何事?”玉離笙把劍尖往下移了移,防止會刺傷許慕言,深呼口氣,又逼問道,“說!師尊到底什麽時候殺過你?”
“你自己知道!”許慕言有些賭氣地道,一抬手又要去抓魔劍。
玉離笙早有防備,一把將魔劍收了回來。
而後,兩手抓著劍柄,狠狠往自己的大腿上刺去。
噗嗤一聲,一劍雙洞,直接刺穿了。
“說!你到底瞞了師尊什麽事?快說!”
許慕言都嚇傻了,從來沒見過有人逼供,是拿自己的身體作為要挾對方的籌碼。
以至於他沒能及時開口。
“許慕言!說話!不要裝聾作啞!”玉離笙飛快抽出劍刃,再次刺了下去,這次,他刺的是自己的小腹。
依舊是一劍雙洞,把他的身體刺了個對穿。
鮮血汩汩湧了出來,玄色的衣袍被打濕了一片,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
“師尊,不要!不要這樣,師尊!”許慕言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摸索著去扯玉離笙的衣袖。
“師尊,求你了,不要這樣,是慕言錯了,師尊!”
“不是你的錯,是師尊的錯。”玉離笙如此道,抬起血淋淋的手,捧起了許慕言的臉,冷聲冷氣道,“言言,告訴師尊,師尊何時殺過你?”
許慕言大力搖頭,根本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他害怕自己說出來之後,師尊會瘋到把他自己凌遲三千刀。
或者是更殘忍的刑罰。
就以玉離笙現在的癲狂程度,一定做得出來。
“言言,別害怕,師尊不會傷害你的,你只需要告訴師尊,師尊何時殺過你就行了。”玉離笙溫聲細語地道,猩紅的眼珠子緊緊盯著許慕言的眼睛,“師尊一定會為你出氣的,說啊,言言,你最乖,最聽話了。”
許慕言哪裡敢說!哪裡還敢說啊!!!
他根本就不敢說啊!!!
只能大力搖頭。
“言言,你若不說的話,師尊也不逼你……對了,你知道什麽是萬劍穿心麽?”
許慕言渾身僵硬,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他不知道,師尊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讓師尊萬劍穿心,死在你面前,好不好?”
許慕言聽見此話,眼淚終於還是湧了出來,他更加大力地扯著玉離笙的衣袖,哽咽著,斷斷續續地道:“師尊……是我……是我剛才說錯話了,沒有……師尊從來沒有殺過我……是慕言說錯話了……師尊,不要這樣,我怕……我真的好害怕,師尊!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