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玉離笙如此道,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不過很快,他又轉過臉來,神情認真地問,“言言,如果……如果當初你跟師尊有了孩子,你也會這麽用心地給孩子起名麽?”
許慕言微微一愣,抿了抿唇,許久都沒開口回答。
他豈止會用心給孩子起名字啊,他會用盡全力地去愛他和師尊的孩子。
不論孩子是男是女,是醜是俊,他都愛。
只是可惜啊,許慕言再也沒有勇氣答應玉離笙,去生一個擁有他們兩個人血脈的孩子了。
再也沒有勇氣答應了。
“言言,如果你還願意的話,其實……”玉離笙輕聲道。
話音未落,許慕言就直接打斷了,他佯裝自己聽不懂,低頭哄著懷裡啜泣不止的孩子。
“小九乖乖,等一下飯飯就好了,爹爹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隨便給你點了一桌子的菜,你不可以挑食哦。”
玉離笙見狀,有些黯然神傷地低下了頭,不過很快,他又沉聲道:“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言言,你是在暗示師尊,放下仇怨,才能獲得幸福麽?”
“我還需要暗示?”這下許慕言有些震驚了,他抬眸正色道,“師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說話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再說了——”
許慕言微微湊過身去,笑著道:“就以我跟師尊的關系,有什麽話不能敞開了說?何須這般遮遮掩掩,彎彎繞繞的?”
玉離笙聽了,覺得挺有道理的,見許慕言在笑,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忍不住湊過去,想要親一親許慕言的嘴唇。
哪知孩子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兒了。
“聒噪至極。”玉離笙有些不耐煩地道,覺得有這個孩子的存在,實在打擾他跟許慕言親近了,便提議道,“從窗台直接丟下去便是,擾得人心煩不已。”
“師尊,養孩子就得有耐心才行,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動不動就哭。”
“至少……你是可愛的。”玉離笙的嘴很硬,“這孩子哭起來太醜。”
“我來自於其他時空,師尊就怎麽知道,我以前長得好不好看?”許慕言一邊拍著孩子的後背,一邊滿臉認真地道,“萬一,我是個胡子拉碴,皮膚黝黑,一笑兩顆大蛀牙的醜八怪呢?”
“絕不可能。”玉離笙不相信原來的許慕言會那般醜陋,頓了頓,他又道,“即便當真如此,你在師尊的眼中,永遠都是最可愛的。師尊愛的從來都不是你的皮囊。”
“可是人們常說,色衰愛弛,若我當真是個醜八怪,師尊只怕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了。”許慕言不過隨口一說,就是逗一逗玉離笙的,想讓師尊別老是指責小九長得醜。
結果玉離笙卻當真了,他道:“什麽色衰愛弛!師尊才不管你生得是美是醜!你若模樣有瑕,師尊就為你尋來美顏靈丹!倘若仍舊無法為你修複皮囊,師尊就毀了自己的容貌,陪你一起醜!”
許慕言沒想到玉離笙這麽上綱上線的,把小九嚇得哇哇大哭,趕緊道:“我胡說的,我嘴賤行了吧?”
“小九乖,不哭不哭,你看這是什麽?”許慕言抓過自己的一縷長發,輕輕掃著小九的臉,對他做了個鬼臉。
逗得小九破涕為笑,總算不哭了。
正好店小二把飯菜送來了,還貼心地送了三副碗筷。
“來,爹爹喂小九吃雞蛋羹。”
許慕言用杓子挖了一小塊雞蛋羹,然後吹溫了,才往孩子的嘴邊送。
見小九吃得香甜,便也松了口氣。
“言言,你不是說,你也餓了麽?你光顧著喂小九怎麽能行?”玉離笙很不滿小九霸佔著許慕言,沉著臉伸出手去,“來,把孩子給我吧,我來喂他,你先吃飯,多吃些,你胃不好,不能餓著。”
“師尊也會喂孩子嗎?”許慕言有點擔心,玉離笙會不會才一接過孩子,轉手就把小九從窗台上丟出去。
“不會,”玉離笙很坦誠,一本正經地道,“但應該跟喂貓喂狗差不多,為師以前養過狗。”
許慕言:“……”
“為師不是說你。”
許慕言:“……”這一句解釋,委實沒必要的。
略一思忖,許慕言還是把小九遞給了玉離笙。
他是這麽想的,與其躲躲藏藏,不肯讓玉離笙接觸小九。
不如放開手,讓小九去跟玉離笙親近。
誰也不是鐵石心腸,這年頭養貓養狗,養久了都會養出感情來,更別說養個孩子了。
也許,這孩子能化解師尊心裡的戾氣,彌補二人沒有孩子的遺憾。
“真醜啊,”玉離笙接過小九,看著小九的嘴邊沾上了雞蛋羹,小臉紅撲撲的,眼睛都哭腫了,頗為嫌棄地道,“我從未養過這麽醜的。”
“師尊,好好喂,一定要把雞蛋羹吹溫了,才能喂給小九吃,小孩子的口腔很脆弱,別燙傷了他。”許慕言活動活動筋骨,撿起桌面上的筷子,望著滿桌的好菜,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他就夾起了一塊紅燒肉,然後送至了玉離笙的嘴邊。
“做甚?”
“這是我對師尊的獎勵,只要師尊以後對我和孩子好,那我每天都給師尊獎勵!”許慕言笑意吟吟地道。
玉離笙輕輕哼了一聲,也沒拒絕這塊紅燒肉,吃完之後,他才道:“區區一塊紅燒肉,又能算得了什麽?為師想要什麽,你心裡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