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智的小九,當然不相信爹爹是真的生病了。
他覺得一定是師公把爹爹折騰病了。
雖然不知道,師公到底是怎麽把爹爹折騰病的,但看爹爹這模樣,這形容,一定輕不到哪裡去。
小九對許慕言表現出了同情,抓著他的手,滿臉擔憂地道:“爹爹,你就安心養病罷,師公那麽厲害,一定能很快治好爹爹的。”
許慕言道:“好孩子,都怪爹爹身子骨弱,原本說是要帶你出來遊玩,結果不爭氣地病倒了。”
小九心道,爹爹就會說大話,哪裡就是帶他出來遊山玩水的?
他可是完全沒覺得哪裡好玩,全程就看見師公和爹爹玩得很開心。
師公更是春風得意,精神抖擻,紅光滿面。
爹爹雖然慘是慘了些,但昨夜叫得很大聲,小九把被子蒙過頭,都能聽見爹爹又哭又笑的聲音。
他都想爬起來,讓師公把爹爹的嘴堵住了。
玉離笙借口,怕病氣傳染到了小九,不許小九在許慕言跟前多待。
也為了不讓小九過來打擾二人獨處,玉離笙便給了店家一些銀錢,讓他們幫忙帶著小九在周邊隨意轉轉。
還告訴小九,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必給師公省錢,師公有的是錢。
小九原本還有些遲疑的,覺得自己丟下可憐的爹爹,出去玩,實在太白眼狼了。
他怎麽可以這樣?
可出去逛了一會兒,冰糖葫蘆,糖人,桂花糕那麽一吃,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那麽一買。
小九就把可憐的爹爹暫且拋之腦後了,覺得有師公在,爹爹不會有事的。
然而,許慕言根本就沒病,只是受了些傷。
別說是騎馬了,就是下床走幾步,腿都抖得慌。
許慕言覺得自己好可憐,好淒慘的。
玉離笙嘴上說很心疼他,臉上也是滿滿的擔憂,說話的口氣,甚至還帶了幾分心虛。
可等許慕言吃飽喝足之後,他又來,強行來。
正所謂飽暖思淫欲。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玉離笙沒什麽世俗的欲望,真要說有,那就是特別執迷於打樁。
許慕言一般都是先冷著臉拒絕,然後半推半就,最後直接躺平半點不掙扎了。
反正掙扎了也沒什麽用。
他越是掙扎,師尊越是用勁兒。
也不知道師尊這六年以來,到底憋成啥樣了。
怎麽一回來,就一直死纏著他不放。
白天也來,晚上也來,就沒多少停息的時候。
又在客棧裡膩膩歪歪,過了幾天沒羞沒臊的日子。
小九已經把周圍玩膩了,除了煙花柳巷沒去過,就連觀音廟都拜過三回了。
許慕言估摸著,也是時候挪一挪地了。
這客棧的床榻,桌子都禁不住謔謔,沒幾下就斷胳膊斷腿的,還賠了不少銀子呢。
還不如幕天席地,一沒外人打擾,二來,隨便怎麽謔謔,還不花錢。
許慕言經此這麽一考慮,就突然能下地走路了。
當天下午就退了房,騎著馬慢慢在街頭晃。
小九跟許慕言同騎在一匹馬上,經過賣糖人的攤子時,突然同許慕言道:“爹爹,你看見旁邊那個賣橘子的姑娘了沒?”
許慕言瞥了一眼:“看見了,怎麽?你想吃橘子?”
“不是的,爹爹,昨天我走到這裡買糖人,那個姑娘誇我長得真好看,還說,我都這麽俊,那我爹娘肯定也很俊。”
許慕言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告訴她,我爹爹和師公長得特別好看,就跟畫中走出來的神仙一樣。”
“那是自然。”
“爹爹,這麽多年了,阿娘都沒回來,我也想清楚了,阿娘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爹爹生得這麽好看,還不如趁年輕再找一個吧。”
許慕言心道,一個玉離笙就足夠了,再沒精力找別人了。
小九好像挺喜歡那個賣橘子的姑娘,還拉著許慕言,讓他快看快看。
許慕言沒敢亂看,但還是被玉離笙發覺了。
玉離笙問他:“你想吃橘子麽?”
許慕言隻好道:“想。”
然後他又道:“前面有賣風箏的,我去給小九挑一個。”
說著就騎馬噠噠噠地往前竄了幾步,小九滿臉不開心地道:“我不想要風箏,我想要娘。”
“巴掌要不要?”許慕言壓低聲兒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天下後娘一般黑,我要是給你娶了後娘,你第二天就等著睡柴房,吃窩頭罷。”
“可我覺得那個橘子姑娘挺面善的。”頓了頓,小九撇了撇嘴,“自從師公來了,爹爹就變了,以前還給漂亮姑娘摸骨算命,現在看都不敢看一眼。所以說,爹爹以前是出家人嗎?”
“對,就是出家人。”
“那怎麽會破戒?又怎麽會有孩子?”
“那是因為……”許慕言的臉有些紅了,咬牙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
小九“哦”了一聲,又道:“看來師公真的很疼愛爹爹呢。”
許慕言:“怎麽說?”
“要是換了別的出家人敢破戒,還生孩子,一定會被亂棍打死罷?師公就沒對爹爹那樣。”
許慕言:“……”
他是沒被亂棍打死,但死了又死,活了又活,過程無比艱難。幸而最後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