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僵硬無比,明明害怕到想要逃離,可雙腿卻宛如生根一樣,深深扎在了地底。
絲毫動彈不得!
與玉離笙近在咫尺!
“焦焦,你方才說,是你打了他們,是麽?”玉離笙低眸,溫聲細語地詢問。
許慕言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玉離笙好看的濃眉都蹙了起來,面露責怪的“嘖”了一聲,然後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包括許慕言都感到很無語的話。
“那豈不是傷著你的手了?”
被許慕言打傷的可憐弟子們:“……”
乾元:“……”
蘇甜甜:“哇!”
嚇得那叫一個花容失色,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本以為這一句話就讓人很無語了,結果玉離笙下面還有一句話:“誰家的孩子那麽沒教養,竟敢欺負到本座的徒兒面前了?”
許慕言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嘴角忍不住抽搐。
可眼眶卻不知道為什麽,漸漸發紅,鼻子也澀澀得難受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得到了小時候夢寐以求的東西了。
有那麽一瞬間,許慕言覺得自己好像有依靠了。
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畫面,一個哭得慘兮兮的小慕言,攥著拳頭回家哭訴。
房門一開,走出來的人是玉離笙。
玉離笙彎腰把他抱了起來,耐心地聽完小慕言的哭訴,然後告訴他,師尊會幫他討回公道。
許慕言光是這麽一想,胸口就好像被一種很奇怪的情緒盈滿了,整顆心臟又酸又澀的。
他發現,自己好像,大概,似乎,有那麽一瞬間愛……不是,應該是喜歡吧。
許慕言喜歡玉離笙。
他喜歡上了師尊。
這簡直太可怕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慕言得不到師尊的真心懺悔
許慕言暗暗告誡自己,不能作死,千萬不能作死。
愛上誰都不能愛上小寡婦啊!
小寡婦不是他這種一事無成的鹹魚可以愛的!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愛上了玉離笙,往後將會有更多的苦難等待著他。
屆時他就不僅僅是用血肉為玉離笙鋪一條通天大道了。
恐怕連一顆真心都要被生剖出來,凌遲成千萬片。
許慕言不斷地在心裡痛罵自己,太賤了,太戀愛腦,太傻白甜了!
怎麽可以對一個百般虐殺自己的人動真情呢?
怎麽可以呢?
逢場作戲就好了,動什麽真感情?
小寡婦愛他個屁,連心都沒有的家夥,知道什麽是愛?
可他又無法控制自己,就好像酒喝多了會死人,但還是有那麽多人,貪圖一時醉生夢死,而將自己灌醉。
飛蛾明明就知道,強行撲火的代價就是死亡,可還是義無反顧地往上撲。
許慕言也沒辦法控制自己,呆愣愣地望著玉離笙的側臉,看著師尊為了自己動怒。
看著師尊因為他的一點點小事,就勃然大怒,當著所有人的面前袒護他。
這是許慕言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的,從來都沒有享受過的偏寵。
原來被人袒護是這種滋味。
原來即便有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還是選擇站在他跟前,是這種感覺。
許慕言難以自控,又回想起了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沒人照顧的日子,想起他被人誤會偷東西的場景。
想起其他大人袒護著自家的孩子,拿手指頭戳他的額頭,罵他是個賊骨頭,賤東西,流浪狗。
想起其他孩子仗著有大人護著,往他臉上吐口水,把吃剩的零食往他身上亂砸,罵他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還想起自己被酒鬼親爹差使著出去買酒,走馬路上被車給碰了,胳膊腿都擦傷了,錢也弄丟了。
還被撞他的人搖下窗戶,破口大罵讓他別碰瓷。
然後拖著滿身擦傷回家,又被親爹抓著掃帚抽打,破口大罵他又去哪裡瘋玩了。
就只是那麽一瞬間,許慕言的腦海中走馬觀花,浮現出很多很多的場景。
那些都是他的過往,是他不願意回想起來的童年,也是永遠都沒法釋懷的噩夢。
可是現在,許慕言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來了,並且慢慢開始自我美化,將小時候缺失的東西,鬼使神差地從玉離笙身上找回來。
許慕言迫切地想要釋懷,不受控制地將玉離笙代入進去。
心裡掙扎著大喊,不要把玉離笙當依靠,不要把玉離笙當成救贖。
玉離笙不是他爹!
不是他爹!
可是,許慕言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太想和其他孩子一樣,太想有個家了,也太想有人無條件地相信自己,袒護自己了。
他實在太渴望了。
“你……哭了?”
玉離笙眼尾的余光一直注視著許慕言,親眼看著許慕言的臉上流露出他看不懂的悲切。
看著許慕言倔強地抿緊了唇,然後漸漸紅了眼眶,通紅的眼皮下面,包著兩汪眼淚。
一直隱忍得憋著,始終不肯往下掉。
許慕言也認為,自己是很堅強的。
不管遇見什麽事,他都很能看得開,也絕對不會向別人示弱。
原本他以為自己是可以忍住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