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說外頭的魔人千千萬萬,就憑他們五個人,根本插翅難飛。
還不如勇敢一些,舍身取義,服侍魔尊之時,趁機要了他的命。
當然,許慕言不想當活菩薩,所以不想舍身取義,也不肯勸說別人舍身取義。
但就這麽坐以待斃,肯定不是辦法。
如此,許慕言便勾了勾手指,等人都湊過來,才低聲道:“我看不如這樣吧。”
眾人道:“願聞其詳?”
“聽天由命,隨機應變。”
“……”
許慕言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聽天由命,隨機應變了。
眾人沉默了片刻,也都沒再言語。默默地穿好衣裳,好像待宰的羔羊,每個人的神色都很複雜。
很快,又有魔人進來,見他們穿戴齊整了,便將幾個人趕豬似的,往大殿中引。
周圍十分昏暗,左右懸浮著鮫人燭,泛起了陰綠詭異的光芒。
紫色幽蓮宛如爬山虎一般,盤踞在了整座宮殿的牆壁上,一直蔓延至了頭頂。
五個人被趕進來之後,魔人便呵斥他們跪下。
許慕言一向認為,男兒膝下有黃金,便硬是不肯跪下,其余人見他如此,也都很硬氣。
可後來見魔人抽出長劍,要劈過來了。
許慕言趕緊跪下來,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苟就苟,起碼得先見到玉離笙才行。
他一跪,其余四個人也不敢硬氣了,即便再不情願,也伏首跪下。
整個大殿彌漫著一股很詭異的氣味,厚厚的帷幔遮掩著正上方的主座,根本看不見裡面是什麽情形。
可還是能聽見一些細微的哭聲,好似被人堵住了嘴巴,不能大聲喊叫出來。
動靜奇大無比,可沒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自帷幔中丟出了什麽東西。
眾人嚇了一跳,下意識望了過去,便見是一個少年,被人五花大綁,衣衫不整。
隱隱能看見衣衫下面,淤青發紫的指痕,必定是讓人反覆把玩所致。
嘴裡堵著小衣,已經咽氣了,臨死前眼睛還睜得大大的,滿臉驚恐。
一旁的魔人見怪不怪,魔尊凶勇,嗜葷如命,一天怎麽說也得玩死幾個爐鼎。
當即便有魔人將屍體拖出去喂狼。
許慕言咬緊牙關,心臟噗通噗通亂跳,心道,等會要是他晚節難保了,就趕緊撞柱死了拉倒,省得活著受盡屈辱。
嘩啦一聲,帷幔從裡面扯開,先是探出了一隻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大手,隨即才露出魔尊冷峻,不苟言笑的面容。
“都洗刷乾淨了麽?”
一旁的魔人恭聲道:“回魔尊,已經洗刷乾淨了,這五個是其中容貌身段最為出色的,還請魔尊享用。”
魔尊隨意瞥過幾眼,好似在挑揀什麽貨物一般,而後伸出一根手指,在五人之間徘徊。
許慕言心裡默默祈禱,別挑我,別挑我,別挑我。
可他越怕什麽,便越來什麽。
魔尊的手指徑直落在了許慕言的身上,冰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冷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許慕言艱難地吞咽口水,已經在挑選最適合他撞的柱子了,不卑不亢地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周,單字一個演,我是個出家人!”
“出家人……是個道士……”魔尊嗤笑道,“本座對道士沒什麽興趣,來人,拖下去剁成肉泥。”
不對,等等,為什麽別人都是拖下去喂狼,就偏偏要把他剁成肉泥?
這也太不公平了!
許慕言霍然站了起來,決心不再受人欺辱,往一旁的柱子上急奔而去,作勢要一頭撞死。
哪知魔尊卻隔空掐住他的脖頸,把他提溜了起來。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烈性子,很好,本座喜歡你的性格……”
魔尊冷笑著,將人一把丟下台去,許慕言順勢翻滾了幾圈,再度被魔人擒住。
“但烈馬容易傷人,把他帶下去,套上鐵鎖,關到地牢裡,不給他吃喝,什麽時候求饒了,再放他出來。”
魔尊一聲令下,許慕言就被魔人強行摁住拽了下去。
將他拖拽至了陰暗潮濕的地牢,從上面上取下一個鐵環,往他脖頸上一扣。
之後魔人將他推倒在地,從一旁的火盆裡,拿出燒紅的烙鐵,二話不說直接衝著許慕言的胸膛燙了過來。
許慕言“啊”的一聲慘叫,燒紅烙鐵直接燎了他的衣衫,貼著他的皮肉發出一陣白煙,還伴隨著滋滋的聲音。
整個地牢彌漫著一股腥臭味。
許慕言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低頭一看,胸口被烙上了一朵妖冶的蓮花。
看來這是要把他當爐鼎一般,關押起來了。
“魔尊吩咐了,不給你吃喝,什麽時候求饒了,再放你出去!”
魔人把烙鐵丟回火盆裡,冷聲冷氣道,“我勸你不要試圖抵抗,一旦來到魔界,就永遠無法離開,從前有個爐鼎性子烈如瘋犬,後來被魔尊狠狠教訓了幾頓,現在跟貓兒一樣老實,學著點!”
語罷,魔人轉身離去,還不忘記把地牢的門落鎖。
許慕言疼得呼呼喘著粗氣,兩手拉開衣衫,試圖幫自己吹一吹。
好在他一路風雨兼程,早就受慣了,這一點疼痛還能忍耐。
便又去拽脖頸上的鐵鏈,發出沉悶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