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許慕言望著那隻綠油油的大西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肚子特別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那師尊打算怎麽處置這個西瓜?”
玉離笙道:“喂狗。”
“可是山上沒有狗啊。”
“那就丟掉好了。”
玉離笙作勢要把西瓜從窗戶丟出去。
許慕言心道,這西瓜十有八九是琉璃拿來給他吃的,才不是給小寡婦的。
小寡婦好生不要臉,慣會顛倒黑白。
如今又說把西瓜喂狗,可笑死他了,峰上哪有什麽狗?
肚子裡饑火難忍,掐手指算一算,又好幾頓沒吃了,昨晚好不容易做了碗面,結果還被小寡婦吃了。
若是再不吃點東西,許慕言覺得自己快要餓死了。
他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古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凡能隱忍苟且偷生者,日後必定會有出息。
如此,許慕言暗暗做了無數個心裡建設之後,他想通了。
命是自己的,而且只有一條,不能作妖。
手比腦子還要快,許慕言翻身而起,自背後一把抱住了玉離笙的腰。
鬼使神差一般地開口,汪汪亂叫了一通。
玉離笙微微一愣,覺得被人從背後抱腰的姿勢很不自在,可也沒將人推出去,只是側過臉,低笑道:“怎麽了?”
許慕言:“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真像一條狗啊,那這西瓜就賞給你了。”
玉離笙的心情甚好,僅僅用了一個西瓜,不僅收獲了許慕言的背後擁抱,還順便聽了幾聲狗叫。
望著面前埋頭啃西瓜的少年,玉離笙冷不丁問他:“慕言,你想不想下山透透氣?”
許慕言只顧著埋頭啃瓜,就跟豬八戒啃人參果一樣,啊嗚啊嗚地亂啃一通。
根本不敢細嚼慢咽,生怕小寡婦又突然變卦,不讓他啃西瓜了。
聽見此話,許慕言抬起了臉來,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嘴邊還沾著西瓜籽,面露茫然的神色。
很快又埋頭啃瓜,連西瓜皮都啃得乾乾淨淨。
“師尊決定了,幾日後,帶弟子們下山遊歷,也帶你去,你高不高興?”
玉離笙笑著,心裡想著,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帶許慕言下山遊歷,也會是最後一次。
因為他打算在下山遊歷時,殺了許慕言,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人能牽動他的心緒了。
這算是他為許慕言提前準備的弱冠禮,也是他為許慕言做的最後一件事。
許慕言心道,這他媽不是跟他商量的,直接就替他作出了選擇。
就算他現在說不去,小寡婦也不會同意的,興許還會揚手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等把他打服帖了,再把他帶下山去。
索性就不受那份苦了,咱去還不成嗎?
許慕言就不信了,到時候那麽多弟子都在,小寡婦還能把他生吞活剝了不成。
“好,徒兒都聽師尊的,師尊說什麽就是什麽,還有就是……”
許慕言把沒吃完的最後一塊西瓜,往玉離笙面前一推,小聲道:“師尊,這西瓜好甜的,師尊嘗嘗?”
玉離笙搖頭道:“甜的話,你就多吃一點。”
這樣甜的西瓜,許慕言以後再也吃不到了。
下山遊歷其實也沒什麽好準備的,別人都準備了什麽,許慕言不知道。
反正他自己就打著要下山遊歷的幌子,裝了好大一兜子乾糧,準備走路上吃。
雖然說,遊歷的過程中,很多弟子同行,眾目睽睽之下,小寡婦不可能不給他飯吃的。
但未雨綢繆嘛,萬一小寡婦背地裡使陰招呢?
除了一兜子乾糧之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上回小琉璃讓他代為保管的書。
天知道許慕言成天到晚擔驚受怕,就唯恐那不可言說的書,被小寡婦發現了,回頭再按著書裡描寫的姿勢,給他整幾輪。
那他還要不要活命啦?
那天陽光明媚,許慕言一早就爬起來了,久違地穿戴齊整,望著銅鏡裡瘦了一圈的少年。他差點以為青天白日活見鬼了。
如今正值溽暑,那太陽一上來,幾乎要把人都烤焦了。
下山遊歷主要講究的就是低調,雖然去西丘解救那些葫蘆娃救爺爺的傻缺弟子們很著急,但修真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那就是凡玄門弟子,不可隨意在凡人面前使用法術。
這自然也就包括了禦劍飛行。
況且,這一行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修為了得,有好幾個弟子禦劍飛行得不是很穩,總不好把人落下罷。
遂尋來了馬匹和一輛馬車——馬車不必說了,自然是小寡婦坐的。整得跟千金大小姐似的。
就屬小寡婦年紀大,就屬他脾氣差,屁事還一大堆。
許慕言騎在高頭大馬上,瞧著人模狗樣的,一掃頭頂的烏雲。
他不敢離小寡婦太近,又不敢離太遠,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真熱啊,這天氣。”
許慕言抬頭望著頭頂火辣辣的太陽,揩了一把腦門上的熱汗,才一低頭,就聽“駕”的一聲,有人從背後趕上來了。
“慕言,渴了罷?來,喝點水,這太陽大,你重傷才好,身子還虛弱,原是該讓你坐馬車的,可你也知道,師尊他不喜歡與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