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事後,都會給他灌一碗烏漆麻黑的藥,還美名其曰是坐胎藥。
要是從前,許慕言是相信的。
但是現在,他卻是不甚相信的。
他不相信小寡婦會想要和他有孩子。
許慕言留了個心眼,趁著小寡婦吩咐店小二煎藥的時候,偷偷藏了一點藥渣在懷裡。
雖然他不通醫術,但他相信一定有人會通的。
入了西丘之後,眾人就發現了此前走丟的兩波弟子,小寡婦雖然性情不怎麽樣,但在修為上,的確是許慕言望塵莫及的。
許慕言的靈力被封了,甚至都無法召喚出命劍。
只能低眉順眼地跟在小寡婦的身後,親眼看著他怎麽毫不留情地斬下邪祟的首級。
再親耳聽見,周圍弟子們對小寡婦的孺慕崇拜。
甚至連小琉璃都開始在許慕言面前,主動說起了玉離笙的好話,她說:“許師兄,我發現玉師叔其實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啊,居然肯救我們,放血為我們解毒,還為我們輸送靈力。”
許慕言:“哦。”
可能是這樣的罷,自從上回在密林中之後,小寡婦對誰都挺好的,就單單對他一個人不好。
當時林子裡的毒霧還沒完全散盡,小寡婦就把他身上的弟子服撕成了碎片。
沒了護身咒的保護,那些余毒也潛入了他的身體,傾蝕著他的氣海,他的金丹。
可小寡婦卻沒有管他的死活,也沒有喂他喝血解毒。
更加沒有給他輸送靈力了。
唯一給他的東西,就是一顆吊著他命的丹藥,還有一塊長滿釘子的木板。
“玉師叔人真是好啊,怪不得師尊那麽偏寵他,我現在可算是明白了。”
小琉璃感歎道,絲毫沒發覺許慕言的異常,自顧自地道:“玉師叔對許師兄最好了,白天要一起坐馬車,吃飯一起吃,就連睡覺也要一起,我好羨慕許師兄啊,我要是敢這麽纏著師尊,師尊他老人家會把我揍成小扁扁的。”
許慕言:“……”
他除了歎氣之外,又能說什麽呢?
所有人都說玉離笙的好,可都不知道玉離笙的惡。
“我見玉師叔最近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操勞了。許師兄,你說呢?”
許慕言搖頭,冷聲冷氣地道:“我不知道。”
正好有弟子過來,說玉長老找他過去。
許慕言這才煞白著臉,緩慢地往回走。
小琉璃盯著許慕言的背影良久,看著他走路時腳下虛浮,雖然已經極力掩飾了,但仍舊掩藏不住,那發顫的雙腿。
當即就捏著下巴若有所思起來。
回到房裡時,許慕言才關好房門,迎面就砸過來一個茶杯。
他也沒敢躲,硬生生地受了。
雖然只是砸在了他的胸口,可滾燙的茶水淋在身上,他還是好疼。
“你又死到哪裡去了?是不是本座一時半會兒不盯著你,你就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玉離笙一把將釘板推到地上,冷聲冷氣道:“跪上去!”
許慕言也沒說什麽,低著頭默默跪了上去。
他晚上沒吃飯,小寡婦今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也沒讓人送飯來。
所以許慕言就是想吃也吃不著。
方才他趁著玉離笙沒注意,偷偷下樓去看別的弟子們吃飯,饞得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檀青律還私底下問過他,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看起來精神那麽差。
還給他帶了一包蜜餞,往許慕言的手心裡塞。
許慕言當時特別想接著,可一抬頭,玉離笙就站在二樓死死盯著他看。
雖然最終,許慕言沒有接過那包蜜餞,連味道都沒聞到,但這並不妨礙小寡婦事後把他拽回房間。
摁著他的後頸,一夜折騰了他七回,一直到天亮了,才一腳把他踢下床去。
原本,許慕言覺得,等回山後,小寡婦的氣也就該消得差不多了。
只是沒想到,他卻沒能如願歸山。
那是一個傍晚,許慕言把幾乎沒動過的飯菜端出來。
走到大堂的時候,就看見弟子們窩成一團,小琉璃興致勃勃地衝他招手。
等許慕言一過去,小琉璃就笑嘻嘻地抓著一把筷子笑道:“許師兄,你來的正好,我們都在商量,誰出去給玉師叔買些藥材補血呢,我這裡有一把筷子,我隻折斷了其中一根哦!誰抽到了斷筷子,誰就負責出去給玉師叔買藥材!”
許慕言原本不想參與的。
因為他不敢離開太久,否則小寡婦又要教訓他了。
這麽一猶豫,所有人都抽過了,都是完整的筷子,小琉璃攥著手裡最後一根筷子,笑嘻嘻地道:“許師兄運氣真好,那這麽重要的任務,就交給許師兄啦!”
說著,也沒把最後一根筷子拿出來給大家看,往衣袖裡一塞,在大堂裡蹦蹦跳跳的。
“阿言,你怎麽了?怎麽心事重重的?”
檀青律走上前來,滿目關切地道:“你若不想去,那師兄替你去,好不好?”
許慕言還沒說話,小琉璃就蹦過來道:“那可不行!咱們可都事先說好的,怎麽可以玩賴呢?檀師兄,上回師尊讓我學那個什麽定身咒,真的好難啊,我怎麽都學不會,師兄教教我,好不好?師兄,好師兄!”
檀青律被琉璃纏得沒辦法,只能無奈地望向許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