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又來了,這廝是不是上輩子喝綠茶撐死的?
要麽就不開口,一開口準是滿口的清新綠茶香。
許慕言可煩死他了,一聽見他說話,就想拿抹布塞他嘴裡,讓他閉嘴。
可又不得不表面應承幾句,許慕言先是警惕地望向前面的馬車,確定小寡婦沒有看見之後,才敢同檀青律說話。
“多謝師兄,可是我不渴。”
檀青律道:“你怎麽可能不渴?這麽大的日頭,你滿頭滿臉都是汗,快喝口水,可別熱壞了。”
該死的,許慕言下山時,明明準備了水囊的,可後來也不知怎麽的,忘記帶了。
一路上他都渴得嗓子快冒煙了,遇過馬車邊時,看見小寡婦在裡面喝茶,有好幾次許慕言都舔舐著唇角,想討一杯茶水喝。
可實在沒敢開口的。
眼下檀青律親手給他送來的,平心而論,許慕言真的很想喝一口,可又怕被小寡婦知道,再誤會什麽了。
糾結了許久,許慕言舔舐著乾裂的唇,搖頭道:“我真的不渴,師兄,你留著自己喝罷。”
話音剛落,又聽後面傳來一陣馬蹄聲,小琉璃的嗓子就跟大喇叭似的,扯著嗓子喊:“檀師兄,許師兄!你們在聊什麽呢!我也想聽!”
她這麽一喊,馬車的車簾就從裡面挑開了,伸出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來,玉離笙冷眼瞥了二人一眼,在許慕言戰戰兢兢的目光中,啪嗒一聲,將車簾重重放下了。
第九十一章 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會給我
“熱死我了,這人間也太熱了,快把水囊拿來,我喝一口!”
小琉璃年歲小,又同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一直師兄妹相稱,本也不懂什麽男女之別,搶過水囊就噸噸噸的一通灌。
許慕言滿臉羨慕地道:“慢點喝啊,別嗆著了。”
“對了,許師兄,你有沒有吃的啊?我都快餓死了。”
小琉璃一口氣把水囊裡的水喝幹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可憐兮兮地道:“許師兄,我真的好餓啊,快要餓死了,師兄。”
原本這丫頭年紀就小,在昆侖這種男多女少的宗門,小琉璃身為掌門親傳弟子,又是個貌美如花的小師妹。
尋常在山中,無論走到哪兒,都被人捧在手心裡寵著。她看起來傻乎乎的,可憐的小模樣像是個鄰家小妹妹。
許慕言看著她餓得小臉都垮下來了,心想,誰家還沒個姐姐妹妹啊,把一個小姑娘餓成這樣,還怪可憐的。
便尋思著,掏點乾糧先讓小琉璃墊墊肚子,等回頭尋到了酒館,再好好吃一頓。
可隨即許慕言又想起了什麽似的,下意識往馬車的方向望了一眼,見車簾關得嚴實,小寡婦沒往這裡看。
這才放下心來,許慕言掏出一個燒餅遞了過去,頗為寵溺地笑道:“吃吧,小饞貓,先吃個餅子墊墊肚子,等回頭入了集鎮,再給你買好吃的。”
“謝謝許師兄!我就知道,許師兄就跟我親哥哥一樣,對我最好了!”
小琉璃抓過燒餅就大口大口啃了起來,她的嗓門一向很大,就跟裝了個喇叭似的。
她這麽一叫嚷,後面的弟子們也紛紛騎馬湊了過來,數十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許慕言腰間裝乾糧的小布袋。
還一個個露出很可憐的表情,齊刷刷地喚他師兄。
許慕言抿了抿嘴,他知道肚子餓的滋味特別難熬,跟著師尊三天餓九頓,沒飯吃太難過了。
見這群師弟們年紀都挺小的,在家估計也都跟個半大孩子一樣,爹娘兄姐都寵著。
許慕言淋過雨,所以想給他們撐傘。
咬牙把燒餅分了出去,得到了弟子們的一片謝聲。
“慕言,我也餓了,可否給我一塊燒餅?”
檀青律微笑著,伸出手去,看起來斯文得很。
實話實說,許慕言不想給。
就是喂條狗,他都不想給檀青律吃。要是被小寡婦知道了。他就死定了。
可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吃著了餅子,就偏偏不給檀青律,這好像又說不過去。
許慕言把布袋拽得緊緊的,抿著唇猶豫起來。
小琉璃見狀,忽然道:“許師兄,你該不會是害羞了罷?”
她這麽一說,圍觀的弟子們都跟著起哄了。
嚇得許慕言臉色都開始陣陣發白,眼眶都泛紅了,趕緊往馬車的方向望去。
幸而車簾沒有拉起來,也許小寡婦耳朵聾,沒聽見呢?
許慕言不情不願地給了檀青律一塊燒餅。
然後倉惶地敷衍了幾句,等眾人都散開了,小琉璃說,想去前面探路,許慕言就從善如流地讓檀青律跟著一起去,讓他保護小琉璃的安全。
等二人騎馬走後,許慕言才深呼口氣,兩腿一夾馬肚子,往馬車邊一湊。
鼓足了勇氣,他從旁低聲喚道:“師尊?”
沒人回他。
許慕言心驚肉跳的,暗道,壞了壞了,小寡婦十有八九是生氣了。
便想著,要不然等會兒想個由頭,跟其余弟子們待在一塊兒算了。
哪知才要騎馬躲得遠遠的,那車簾就被一隻修長白皙的大手拉開了一小角,露出了玉離笙的臭臉來。
“什麽事?”
許慕言結結巴巴地道:“師尊,您……您餓了嗎?徒兒這裡有……有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