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吐出的血,從鮮紅慢慢變得發黑,還參雜著破損的內髒。
玉離笙對待親眼看著長大的師侄兒,尚能如此殘忍,日後又怎會行善積德?
“好,既然你不顧自己徒弟的安危。那我也用不著跟你客氣了!”
顧子凌咬牙切齒,俊美的五官都猙獰起來了,“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徒弟慘死在我手裡!”
嚇得檀青律趕緊出聲道:“師兄!是我,青律!師兄不要,師兄!師兄!”
顧子凌抬起的手,驀然僵硬在了半空中,望著掌下那張熟悉的面孔,顯得遲疑起來。
心裡想的卻是,檀青律和琉璃交情甚篤,想來他二人被逐出師門後,琉璃能依靠的人,除了那位冷心冷情的重明君之外,便只有檀青律和許慕言了。
以他對檀青律的了解,這些年裡,檀青律應當對琉璃很是照顧的。
若是他今日貿然傷了檀青律,會不會讓其記恨上。
日後檀青律再因此緣故,委屈了琉璃,那如何是好?
就是這麽一遲疑,檀青律猛然一手招劍,狠狠自顧子凌的腹部穿了過去。
噗嗤一聲,鮮血飛濺。
檀青律略顯抱歉地道:“對不起,師兄,你既修了邪道,便與我不再是昔日同門了,終於你我殊途,隻盼你來生洗心革面,再當一回良善之輩!”
語罷,檀青律將長劍狠狠拔出,一掌將顧子凌推了出去。
可憐顧子凌對他尚存一絲不忍,卻不曾想,慘遭了反殺!
“不愧是清淨峰的弟子,玉師叔座下的高徒,行事果真同玉師叔一樣狠辣,是我太輕敵了。”
顧子凌倒地吐血不止,嘗試著爬起來,可試了幾次也沒能成功。
與此同時,玉離笙好像也玩夠了,一劍自秦聲的後背刺了進去。
秦聲猛然仰天慘叫一聲,眼底的生機慢慢消散,咕嚕嚕的血泡從嘴裡冒了出來。
不過片刻工夫,便一死一傷,許慕言還有點懵。
本來以為還得磨磨唧唧,再聊半天家常的。
結果這麽快,就死的死,重傷的重傷。
不過重傷的那位,失去了一條手臂,又被一劍刺穿腹部,必定活不了了。
若是小琉璃看見,他的兩位師兄如此慘烈的模樣,只怕會放聲大哭罷。
若是這地上的二位知曉,他們心心念念牽掛著的小琉璃,已經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應該也會惱恨到口吐鮮血罷。
許慕言隻覺得頭腦脹脹得難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其實他不甚了解這二位的過往,但眼下見顧子凌拖著殘廢的身體,宛如蛆蟲一樣,一點一點地往秦聲的跟前爬。
突然之間,又想起了當初年幼的玉離笙。
也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麽想法,許慕言在看見玉離笙還要出手殺人時,趕緊上前製止住了。
他一把摁住了師尊的手,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
玉離笙冷哼一聲,僅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愚蠢的憐憫!”
但也未再出手了,反而把命劍收了回去。
“師兄,師兄………”
顧子凌艱難地爬向了自己的師兄,身後拖出了很長一條血印。
掙扎著爬了起來,用僅有的一隻手臂,將秦聲抱在懷中。
顧子凌哽咽著道:“對不起,師兄,是我無能,我當年保護不了你,現在還是保護不了你,師兄,對不起,當年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麽對你……我現在就帶你回昆侖,我去跟師尊解釋清楚,當初是我太下作了,是我強迫於你的。”
“師尊當初最是偏愛師兄了,如果知道,當年是我強迫了師兄,而非師兄自願,也許師尊會原諒師兄的。”
“師兄,你不要睡,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師尊,師尊一定會救活你的!”
玉離笙聽罷,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二人,冷冷笑著道:“不,即便你師尊今日在此,他也救不活你師兄了。你師兄被我踩斷了整副蝴蝶骨,斷裂的骨頭,刺穿了他的五髒六腑,就連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活他了。”
“你住口!住口!師尊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啊!!!!師兄,不要死,師兄,不要死!師兄!”
顧子凌抱著秦聲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
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居然眾目睽睽之下,哭成了這樣,若不是愛到了極致,又怎麽可能會再去求昔日廢掉自己的恩師?
可能是許慕言也曾經被自己的師尊拋棄過,所以很能感同身受。
其實,他不知道重明君今日若是在此,到底會不會出手相救。
但想來,就是養條狗在身邊,養了那麽多年,也該養出感情來了。
更何況是徒弟呢?
許慕言不忍著再看下去了,把頭偏轉到了一旁。
焉知此舉卻被玉離笙誤以為是秦顧二人,髒了許慕言的眼睛。
當即二話不說,抬手一抓,便將二人狠狠提在了半空中。
然後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玉離笙掌心靈力怒盛,竟當眾生生將二人剉骨揚灰了!
許慕言猛然一抬頭,剛好只能看見四周亮如白晝,光芒璀璨得讓他睜不開眼睛。
待再度回過神時,地面上已然落下一層發灰的齏粉。
玉離笙收回手,冷漠無比地道:“跳梁小醜,不自量力,竟還妄想著生死相隨,真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