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寡婦驚恐的目光中,那些活蠍子爬滿了他全身。
許慕言看著都快氣死了,攥緊拳頭破口大罵道:“老畜牲!要麽就不救,既然救了,就好好對人家!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麽本事?”
可他乾氣也沒啥卵用,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注定無法改寫了。
只見小寡婦的雙眼包著眼淚,應該是痛到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求道:“師尊,阿笙好痛,能不能不泡藥浴了?明天泡也行,今天能不能……”
“不能,這藥浴一日都不能間斷。”
宗主冷冷道:“怎麽,就這點程度,你便受不了了?縹緲宗不養閑人,你若受不住,現在就可以滾了。”
“師尊,不要趕阿笙走!受得住,阿笙受得住!”
許慕言有些不忍直視了,眼前的畫面再一轉,小寡婦衣衫不整地被鐵鏈束縛著,關押在昏暗的地牢裡。
看身形應該過了有好幾年了,骨架都長開了,正是少年的身形。
只是,他此刻披頭散發地跪在地上,身上插滿了竹管,旁邊放了兩個大木桶,正源源不斷地往外抽血。
可能是無力阻止,又實在痛得太厲害了,從許慕言的角度望過去,能看見小寡婦滿臉的淚水。
一定很疼罷,被人抽了那麽多血。
許慕言心想,按原文劇情推斷,小寡婦現在應該還不足十七歲。
因為,被同門師兄相中,馴化為爐鼎時,小寡婦才剛滿十七歲,和許慕言現在,一個年紀。
第一百零七章 一顆真心被人反覆踐踏
許慕言難以言說自己此刻的感受,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也是這會兒,他才堪堪明白。
一朵被人反覆折辱過的海棠花,根本沒辦法再度回到枝頭。
不管誰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心裡難免都會有恨。而這些不過就只是冰山一角。
許慕言知道,往後的幾年當中,小寡婦一次比一次慘,一顆真心反覆被人踩在泥窩裡,誰都能欺負他。
任何惡心的事情,都在他不情願的情況下,強行安在了他的身上。
這樣的一個人,原本心裡就被黑暗覆蓋,哪怕有朝一日,佛光普照,也照不到小寡婦的心裡。
可笑許慕言曾經自以為是,覺得自己一定能拯救玉離笙,成為他的救世主,他的光。
帶他逃離壓抑的黑暗。
現如今他才明白,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些都是我曾經經歷過的屈辱,直到今日,還依舊歷歷在目,一刻都不曾忘懷。”
身旁驀然傳來一聲喟歎,宛如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聽起來有些虛無縹緲,參雜著無盡的苦楚和悲切。
“我想,他也和我一樣,想要忘記的,依舊歷歷在目,想要釋懷的,卻偏偏耿耿於懷。”
“可……不管怎麽說,我是無辜的!”
許慕言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我只是想回家!只是想要回家!”
“一旦參與進來,所有人都無法獨善其身,方才你也都親眼所見,如果你不複生,去阻止另一個我,那麽一百天后,災禍降臨,邪神問世,整個修真界終將蕩然無存。”
“邪……邪神?誰?你該不會說玉離笙罷?就他?邪神?他是邪神?”
許慕言滿臉不敢置信地道:“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原文裡壓根沒這一出,不要瞎講!
可白發玉離笙卻鄭重無比地點頭道:“千真萬確,屆時人間宛如烈獄,塗炭生靈。”
“你是這個世間的救世主,只有你才能阻止這一切。”
許慕言:“……”
不不不,他不行,他不配。
救世主什麽的,從來都是很虛無縹緲的存在。
就他這熊樣,被小寡婦打得跟鱉孫兒似的,從頭到腳哪裡像個救世主了?
救世主還需要別人救,說出去是不是有點太可笑了?
許慕言剛要搖頭拒絕,表示自己其實就是人菜癮還大,妥妥當當一條老鹹魚。
驀然就聽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下意識順著聲音來源望了過去。
就見那老不死的宗主過來了,先是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玉離笙,緩緩開口道:“阿笙,人間發生了瘟疫,死傷已經過千人了,那些凡人求到了為師的面前,希望為師能出手相助,救他們於水火。”
許慕言聽的心裡一個咯噔,暗道準沒好事兒,下意識就抬眼望向小寡婦。
便見小寡婦緩緩抬起頭,眼眶通紅地擠出了一點笑容來,沙啞著聲兒道:“師尊,這次您想取阿笙多少血?能不能……能不能緩幾天,阿笙真的……真的很疼,師尊……”
“你怎麽如此沒有出息?身為玄門弟子,又是本座的徒弟,自當以師命為天,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怎麽,你不肯?”
宗主冷聲道,緩步逼近小寡婦,沒有半分憐憫地盯著他,又接著道:“那瘟疫十分厲害,多少門派的宗主都束手無策,若是我此刻解了這燃眉之急,救下蒼生,那我便能揚名立萬了!”
“阿笙!你一定要幫師尊!只要你幫了師尊這次,師尊就放了你,日後再不拿你當藥人了!”
許慕言聽著,氣得半死,要不是因為打不到老畜牲,都恨不得將人踩在泥窩裡捶!
這世道上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