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四臉一沉,一想起羽哥兒被淮山軍追殺一事,心中寒意頓生。
若不是他的羽哥兒勇猛過人,那死的就是他的羽哥兒。
見他們相對沉默,不說話了,季羽忍不住跳下馬車,走了過去。
“羽哥兒。”見他過來,安四連忙拉著他的手,臉上的寒意退去,柔聲問道:“怎麽啦?”
季羽笑了笑,又轉身對蔣校尉行了個禮,小聲問道:“蔣校尉,不知那三人的事……”
安四很快明白過來他問的是甚,頓時內疚不已。是他疏忽了,原來他的羽哥兒仍在憂心此事。
蔣校尉拍了下腦袋,懊惱地道:“都怪我,將這事忘了。安夫郎,放心,魏大人已經說過了,不會追究你此事的。”
“魏大人?”季羽小小聲問道:“哪個魏大人?”
蔣校尉笑道:“自然是我淮山軍軍副指揮使魏大人。”
季羽這才放了心,連忙又行了個禮:“多謝!”
蔣校尉笑了笑,又為難地道:“魏大人今日喝了點酒已歇下了,那審問供詞只怕要等明日了。”
安四搖頭道:“無妨,我們等著便是。”
蔣校尉又看了眼天色:“這麽晚了,你們回不了城吧?”
夫夫倆對視一眼。
他們隻想找證據,根本沒想過回城的事。
蔣校尉又道:“若是不嫌棄,去我家住一宿?”
安四正要拒絕,季羽不著痕跡地扯了扯他袖子,又對蔣校尉笑道:“那就麻煩蔣校尉了。”
安四不解其意,但既然羽哥兒想去,那就去。
蔣校尉是軍人,要出營回家,自然得跟上頭報備一聲。
夫夫倆目送蔣校尉走入軍營,緊挨在一起小聲說著話:“羽哥兒,冷嗎?”
“不冷。”
安四將季羽緊緊摟在懷裡,給他擋著冷風:“羽哥兒,現在你放心了吧?”
季羽喜笑顏開:“放心了。”
連淮山軍的第二號人物都說他無事,那必然無事。
又小心翼翼地道:“四哥,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我就是怕同樣的事再次發生。”
安四臉色變得凝重,沉默下來。
是啊!那十個賞金獵人不就是這樣?當時他們覺得無事,卻未想,他們兄弟差點因為這事栽了。
還是羽哥兒謹慎。
“羽哥兒。”片刻後安四又笑了笑:“你做得對,我們是得小心些。”
夫夫倆正說著話,蔣校尉又出來了,還帶來個人。
一見那人,季羽驚喜不已。
竟是上回去桃花村給他們送銀子送信,還將張田暴打一頓的漢子小六。
見到他們,小六也高興不已,笑眯眯地對著安四抱拳道:“見過安大英雄,見過安夫郎。”
蔣校尉在前面帶路,幾人邊走邊說話。
“安夫郎,上回你給拿的雞可好吃了,我本來還想給弟兄們留點的,可一不小心,連雞屁股都不剩了……”
“你喜歡?那我明日再做,送到營裡來,可好?”
“真的嗎?那太好了……”
季羽一個小夫郎,跟個漢子說說笑笑,本應該是十分不妥的。
可小六雖是漢子,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齡,還是孩子心性,只知道吃吃喝喝。
而季羽雖是哥兒,卻是個英勇不輸漢子的,安四並不介意他和個孩子說話,反而覺得他的羽哥兒哪兒哪兒都好。
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敢射殺猛虎和歹人。性子開朗又和善,世間再也沒有人比得上他家羽哥兒的。
安四這個夫君都不在意,蔣校尉就更不會說什麽了,隻管大步帶他的路。
走著走著,季羽突然腳步一頓。
安四連忙問道:“怎麽啦?”
季羽看著不遠處的山神廟,心口撲通撲通直跳:“四哥,就是這裡……”
他說得不清不楚,可另外三個皆知道他說的是甚。
蔣校尉小六面帶愧色,低頭不說話。
安四則緊握著季羽的手:“那我們不過去了。”
“沒事。”季羽暗歎一口氣,笑了笑:“都已經過去了。況且……”
他又道:“有四哥在,我什麽都不怕。”
今日無論如何,他都得去蔣校尉家。
他們夫夫甜言蜜語柔情蜜意,而一旁的蔣校尉小六則面面相覷。
本來挺愧疚的,結果被喂了一嘴的狗糧……
既然季羽不怕了,蔣校尉繼續在前帶路,邊走邊說:“那日,你們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村子了……”
路過山神廟時,季羽低著頭根本不敢看。
他嘴裡說著無事,可心裡頭還是害怕的。
當時若不是要救四哥,他也沒那個膽子敢殺人。
他本質上還是軟弱的,比不了那些遇神殺神藐視一起的穿越前輩。
安四則側頭看著山神廟。
是越看越心驚。
他的羽哥兒為了救他,就露宿在這般破爛的山神廟?
還差點……
“四哥……”季羽感覺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緊,緊得他骨頭生痛。
他這一喊,安四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握得羽哥兒有多緊,連忙松開手,輕輕地揉著:“羽哥兒,沒事吧?”
季羽連忙道:“四哥,沒事……”
他怎麽就這麽矯情呢?不就是握下手嗎?又不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