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給他打著扇子:“羽哥兒,我早說過了,子女皆是緣,有沒有都無所謂。你又何必大熱天的來遭這個罪?”
他對著季羽打扇子,卻冷眼看著季家大房。
那銳利冷冽的目光看得季家大房人一愣,身子一縮。
這是小賤人的夫君?好強大的氣勢……
季家二姑娘則兩眼放光地盯著安四。
安家漢子竟這般英俊?
柳夫郎是過來人,一見季家二姑娘的眼神便知是何意,連忙擋在她前面,催促季羽安四道:“天越來越熱了,快些回去吧!”
雖然還未來得及拜送子觀音,可不能因小失大,讓二姑娘將承嗣勾了去。
待他們走了,季家二姑娘眼中的驚豔換上了濃濃的嫉妒:“母親,那個小賤人憑什麽能找到這麽好的夫君?”
季家大房也是懊惱得很。
她的姑娘明明是嫡出,嫁妝也豐厚,為何嫁的那樣黑心短命漢子?
可再氣再不甘又能如何?
如今她季家已落魄,而安家……
他們將姑娘送上門做妾人家都不搭理,她能如何?
感業寺裡季家母女是又氣又懊惱,馬車裡,季羽心虛得都不敢看安四。
拜送子觀音竟被撞個正著,四哥會怎麽想他?
待回了家,季羽才小小聲地問道:“四哥,你怎麽知道我去感業寺了?”
安四打來涼水,給他擰了帕子擦臉擦手:“羽哥兒,我知道阿母擔心什麽。今日、你們說要出去,我便知道你們要去作甚。不答應吧!怕阿母多心。答應吧!我是越想越後悔。這麽熱的天,你若是在外頭曬得中暑了,受罪的是你,心疼的是我。就趕緊上感業寺去接你了。”
季羽心裡頭頓時甜絲絲的,也不管天熱不熱了,一把抱著他:“四哥,你真好!”
安四無奈地擦去他額頭上的汗:“羽哥兒,我說過多少回了,孩子的事不必介意。如今秋闈在即,戰事吃緊,還不知會如何呢?我們還是先顧好自己。若是真有了孩子,還是個拖累。”
他話未說全,可季羽知道他的意思。
一旦四哥中舉,必定會入淮山軍,必定會去邊疆,到時他若是懷孕了,無人陪在身邊,確實是拖累。
可他不會懷孕,也舍不得四哥一個人去邊疆。
不過,這些話,他不會說。隻拉著四哥進了裡間。
才一進裡間,便覺全身涼爽不已。
榻上的大瓷盆裡放著大塊的冰,挨著坐著,著實涼快。
安四打著扇子,讓那冰塊的涼意吹到季羽身上:“方才童二哥來了,送來了分紅,我放你匣子裡了。”
童二哥是景元兄的二哥,也是個會做生意的。
童景元去京城前說過,有任何生意上的事,皆可找他二哥。
季羽一直琢磨武器的事,需要的原材料外面是很難買到的,便托童二哥去買,琢磨了幾個月,果然弄出來些東西來。
比如說火藥炸藥。
而製作火藥的硝石還有個大用途。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越發熱了,可百姓除了硬抗,就沒有其它法子了。
倒是有那做冰窖生意的,冬日裡將冰塊藏在地窖裡,夏日裡再拿出去賣。
可那冰塊皆是大富大貴人家才用得起的。一般人想都不要想。
季羽熱得受不了,突然想起硝石可製冰的事,便自個兒試了試。
等成功了,立馬拉上童二哥,兩人合作做起了賣冰的生意。
童二哥負責采購硝石,季羽負責製冰。
他們不止賣消暑的冰,還賣那冰鎮水果、冰鎮飲料。不止在青城賣,還賣到了潿洲。
價格也不再是天價,而是較為親民的價格。
炎炎夏日,漫漫長長,童家的冰常常是一開門就賣光了。
兩家人自然掙得盆滿缽滿。
季羽拿出銀票看了一眼。
好家夥,一千兩,這才幾日啊!
有了銀子,那他鍛造炮管的事就可以繼續下去了。
這個時代的煉鐵技術太過落後,他之前請鐵匠打造過幾管炮管,試射時,皆炸膛失敗。
既然便宜的生鐵不行,那試試貴的青銅吧!
到秋闈終於來臨時,氣溫終於降了下去,安家兄弟都要出發去潿洲科舉了,可童景元竟然還未回來。
若不是他隔三差五給安四寫信,季羽都要懷疑他出什麽事了。
這次的秋闈,不止季羽安母柳夫郎緊張不已,就連魏大人也十分重視,竟然又去淮山軍營請了蔣校尉來青城給學子們保駕護航。
幾個月未見,蔣校尉黑了瘦了,可仍是那般英俊有男人味,抱拳對著安家兄弟拱手道:“子硯小五,好久不見。”
又看向季羽:“安夫郎,近日可好?”
季羽自然說好。
當然好。沒人害他們,安母也不再刁難他,又掙得盆滿缽滿,能不好嗎?
他們正寒暄,又鑽出個人來,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安夫郎。”
季羽愣愣地看著眼前曬成黑炭,只剩牙齒是白的漢子。
“小……小六?”
小六拱手道:“見過安夫郎,見過四哥五哥。”
真是小六啊!可季羽臉色訕訕的,有些不好意思面對他。
畢竟,他可是將金簪子捎回淮山,替雲哥兒拒絕了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