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哥兒。”安四輕輕地撫摸著季羽憔悴的臉,輕歎一口氣:“那天離開真是突發情況。我原本還想著晚上好好與你溫存的,結果……”
這一點,季羽其實也是能理解的,若是真入了淮山軍,軍令如山倒,說走就得走。如果不是走得急,來不及找筆墨,四哥也不會用血寫信。
可即使理解,他心裡仍有氣,松了手,氣呼呼地往床上一躺。
不管怎麽樣,四哥扔下他就是不對。
見他氣成這樣,安四連忙給他順背,哄道:“羽哥兒,別氣了,這一路本來就把身子熬壞了,如今又有了孩子,可不能氣啊,傷身、傷孩子啊……”
季羽這才又想起昨夜麻公公給他把脈一事。
頓時又是一陣天崩地裂。
麻公公說他有喜了?他一個男人有喜了?
他雖然有時像個女人一般敏感愛思慮,可他是真正的男人啊!
男人怎麽能有喜呢?
見他一臉的難以接受,安四不解地問道:“羽哥兒,有喜了,你不高興嗎?”
當然不高興。可季羽再接受不了,人還是有理智的,他如今的身體是個哥兒,就得懷孕生子。
若是他說不高興,四哥只怕要生氣了。
他隻得辯解道:“我自然高興,可如今形勢這般艱難,來的不是時候啊!”
安四也想過這事,臉色頓時變得沉重,緊握著季羽的手道:“羽哥兒,要不……你還是回定州吧!在青城養胎肯定是安全的。”
可季羽如何肯回去?才找過來,就是死也要死一塊。
“要回去,也是四哥你同我一回去。”
又使出殺手鐧:“四哥,你不需要我造武器了?”
說起武器,安四又想起了昨日在城牆上看到的那一慕慕。
轟隆聲陣陣,黑煙滾滾,火光衝天,宛如人間地獄。
“羽哥兒……”他緊握著季羽的手:“你在西廂房搗弄的武器便是這個?那麽危險,還說是機密,不讓我知道,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見四哥緊張得劍眉緊蹙,都成一個“川”字了,手更是抓他抓得緊緊的,抓得他手骨生痛。季羽連忙哄道:“四哥,不會的,那火炮只是打起來厲害,造的時候一點都不危險。”
見四哥不信,他又胡說道:“四哥難道忘了?我和童二哥做的冰塊便是用造火藥的原材料弄出來的。若是危險,怎可能造出冰塊?”
安四到底是古人,並不了解火炮彈藥的原理,聽他這麽一說,又覺得有道理。
若是危險,不可能造出那麽好吃的冰塊來……
可即便不危險,他也不願羽哥兒再去造武器。
以前以為羽哥兒不能生育,從未想過孩子的事,可自從昨夜知道羽哥兒懷孕了,他立馬改了想法。
光是知道羽哥兒懷孕一事就令他激動得發狂,若是等孩子生下來,他不知得多高興。
他不能讓羽哥兒受苦,更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受苦。
他希望羽哥兒和孩子平平安安。
造武器,那是工匠的事。
“羽哥兒,炮彈製作的事,能教給旁人嗎?”
季羽哼了一聲:“不能。”
他還不知道四哥?必定是想讓他回青城,可這事絕對不可能。
要回,夫夫一起回。
何況,核心技術得掌握在自己手裡。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四哥,就是死我們夫夫也要死一起
他們夫夫正為此事爭論著,童景元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這人嘴裡嘖嘖個不停:“方才去清掃戰場,修繕城牆,才知道燕軍有多少,遠遠看去,密密麻麻望不到邊。可怕啊!”
說起正事,安四臉色漸漸變得凝重:“你們是沒見十萬鐵騎碾壓而來,那陣勢……前方的部隊,打都未打,才看到滾滾灰塵,便嚇得丟盔棄甲跑了。”
童景元在另一張行軍床上躺下,舒服地歎了口氣。
還是軍官的床舒服啊!昨夜他住的什麽地方啊?
臭氣熏天、呼嚕聲震天……
“唉!還是嫂夫郎厲害,十幾枚炮彈打過去,直接將他們打蒙了。”
季羽哼了一聲,若是重型火炮,威力更大。
他不慪氣了,接過四哥遞來的雞蛋:“吃完飯,我這就去做炮彈。”
早點打完仗,他們早點回青城。
可那雞蛋還未到嘴裡,才聞到那味,他隻覺胃部一陣翻滾,他又吐了。
安四本來還在猶豫,可一見他這個模樣,頓時忘了炮彈的事,連忙讓童景元去找三皇子。
可童景元擺手道:“子硯,無須恐慌,有喜之人就是這樣,我二嫂她懷孕時就是什麽都吃不下,一聞到油煙味就吐。”
安四十分不解:“不吃東西,那怎麽熬得過?”
童景元歎了一口氣:“也不是什麽都吃不下,我二嫂當時只能勉強吃點黃瓜,人雖然瘦得厲害,可我那幾個侄子多聰慧啊!”
安四此刻沒心思管孩子以後如何,只在意季羽會不會餓死,連忙問道:“羽哥兒,你有什麽想吃的?”
季羽看著帳頂想了許久才搖頭道:“暫時沒有。”
可安四不死心:“羽哥兒,你再想想,肉?魚?雞肉……”
他一說這些,季羽越發受不了:“四哥,你別說,你越說我越想吐,想想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