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抬頭看向安四。
三皇子不再像昨夜面對安母時一口一個“本皇子”,而這些辯解的話也是情有可原……
安五也看著他四哥。
看他四哥是何態度。
可安四並未有半分動容,隻冷聲問道:“那年在桃花村的深山裡,你是故意出現在我面前的?”
三皇子搖頭道:“並非如此。我原本想殺了辛氏,帶走你們兄弟。可未曾想,皇后的人馬追殺過來,我的侍衛全部犧牲,若不是遇上你……”
他閉上眼睛,輕歎一口氣:“等趕來的侍衛找來時,卻是接我回京的,父皇龍體抱恙,皇后恐有動作。為了大康,為了太子,我隻得天不亮就走了。當時走得急,隻留下裘袍帶走你的配劍……”
他又睜開漂亮的眼睛,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承嗣承儒,你們不要怪我,我若是執意帶走你們,只會將你們置於皇室爭鬥的死地。”
又歎息一聲:“回了京城,又是一場殊死搏鬥。太子處境才好一些,我正要來青城找你們兄弟,邊疆又出大事……”
“拖到如今,我才得了空閑來接你們兄弟……”
安家兄弟對視一眼,安五有些猶豫。
若三皇子這話當真,倒也不過分。
安家一個小小的家庭,勾心鬥角都如此可怕,何況皇室?
可安四未有半分猶豫,直接問道:“殿下,您如今來青城找我們,又所為何事?”
三皇子一臉的無奈:“你們兄弟既是我兒,自然要接回京城,認祖歸宗。”
“認祖歸宗?”安四輕笑一聲:“如何認祖歸宗?”
若是漢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還有這可能。可三皇子不過是個哥兒,他們兄弟不過是苟且之物。
如何認祖歸宗?
面對他的嘲諷,三皇子突然臉一沉:“你以為本皇子是庶民?本皇子可是當今皇上的嫡長子。就算只是個哥兒,也是皇子,不是公主,更不是庶民。”
季羽一愣,看向安四。
是呀!哥兒雖然更像女性,可也是兒子。三皇子既然是皇子,還是嫡長子,必然跟公主是不一樣的。
可即便如此,安四仍不動容:“就算皇室不在意這等醜聞,駙馬也不在意?長公主也不在意?”
三皇子冷笑一聲:“若是連駙馬、連長公主都鬥不過,本王又如何幫太子穩固地位?本王和駙馬早已和離,本王的事,他們可管不著。”
季羽頓時了然。
三皇子和離了,只怕和先駙馬也沒孩子,尤其沒漢子,這才找上四哥小五?
不是他多心,實在是三皇子的表現太過從容淡泊,一點也不像是個做母親的。
安四不再反駁,低垂下眼皮不再作聲。
安五也不作聲,低頭不知想著什麽。
沉默許久,三皇子又緩了慌語氣:“你們若是不願意去京城,我也不逼你們……”
安四劍眉一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三皇子輕輕一笑:“我知道你們兄弟心系邊疆,我也欣賞你們這份愛國愛民之心。若是你們願意,可隨我同去大名府,我們父子三人上陣殺敵驅除韃虜,收回失地報效國家,如何?”
他這話一落,安四臉上的抗拒頓時少了一大半:“此話當真?”
三皇子點了點頭,又歎息一聲:“實不相瞞,如今朝堂對燕國一事分為兩派,我和太子主戰,現皇后之子九皇子主和……不……”
他臉色突然一沉:“他不是主和,他是祈和。父皇如今龍體抱恙,最期盼的便是邊境和平。主和並未錯,可九皇子為了讓父皇改立他為儲君,為了讓燕國不再南下,他派人去大名府找燕帝祈和。即使面對燕國提出的割地賠款稱臣納貢,他也同意,還勸說父皇同意。此等賣國小賊,本王豈能容他得逞?若是我軍能大勝燕軍,既能保住我大康河山,也能保住太子……”
一說起邊疆戰事,安家兄弟剩下的那一半抗拒戒備之心也沒了,和三皇子侃侃而談起來。
季羽暗歎一口氣。
他雖不了解三皇子,但主戰愛國並未錯。
至少比什麽九皇子祈和大義。
聽了半天,季羽又發現,淮山軍竟然也是太子黨。
他不由得多想,若淮山軍是太子黨,那知州魏大人,淮山軍副軍指揮使魏大人,知縣魏大人,是不是也是太子黨?
見他們說起打仗沒完沒了,季羽退了出去,去了灶房做飯。
廚娘孫夫郎等人戰戰兢兢,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季羽知道他們怕什麽,安慰道:“無須懼怕,這些侍衛是保護我們的。”
孫夫郎幾人這才沒那麽害怕了,洗菜切菜生火燒火,忙碌起來。
才安慰好下人,院門口又傳來喧嘩聲,孫夫郎去看了一眼,又跑了回來稟告道:“四夫郎,是童老板,侍衛攔著不讓進。”
季羽連忙跑去院門,對攔著童景元的侍衛道:“放他進來,他是我夫君的同窗好友。”
侍衛這才放人。
季羽領著童景元去了灶房,又揮退下人,小聲問道:“景元兄,發生何事了?”
童景元也是知道三皇子身份的,若不是有大事,絕對不會在安家門口大吵大鬧要見四哥。
童景元冷著臉:“嫂夫郎,莊姑娘出事了。”
季羽心口一緊:“出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