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是這樣的……
不管是誰替他出頭,等對方一走,他就會被打得更加厲害。
喬安年想不明白的還是,這位新來的轉學生為什麽會為自己出頭?
是因為他剛救了他?
可是……對方才用他的書包威脅他,要帶他回來換衣服。
“好啊!你這個小王八蛋,今天還請了幫手了是吧?我說呢,你今天怎麽敢這麽晚了都不回……”
後媽尖銳的嗓子,將喬安年再次拉回了眼前的鬧劇。
賀南樓:“你再罵一句試試。”
少年聲音冰冷,眼底生寒,加上對方雖然年紀看著不大,但是個高,看著就讓人不太敢欺負。
可羅娟畢竟不是吃素的。
“我就罵怎麽了?他是我兒子,我高興怎麽罵,就怎麽罵!怎麽?老娘管教兒子還要你這個龜兒子的同意嗎?”
“你給老娘撒手!狗拿耗子,管閑事管到我們家來了!喬安年你是死的啊!你就這麽看著這個王八蛋欺負你老娘是吧?”
“跟你爸一樣,慫貨!”
喬安年又難堪,又絕望。
他恨不得自己會縮小術,最好是縮得只有是他家門前的一塊小石頭那麽大,再縮小,變成空氣裡的灰塵也好,那樣,誰也看不見他……
“哎喲!!!”
賀南樓不打女人,並不代表,他沒辦法治得了羅娟。
他在羅娟撲過來時,故意松開了手,羅娟衝得過猛,一下子摔跌在了地上。
這個身材魁梧的女人直接就坐在了地上,拍著自己的大腿,“鄉親們!都來評評理啊!你們快過來,過來看呐!你們看看,自從我嫁入老喬家,我哪一天不是做牛做馬伺候老喬家的三個孩子。
我也沒指望孩子們能記著我的好,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這孩子不感恩也就算了,今天在外面瘋玩了一天不說,還請了幫手回家對付我。我養了這麽多年,養出了這麽個白眼狼!我傷心啊!!!鄉親們,你們要給我評評理啊!”
賀南樓這一生,見過很多的男男女女。
可他唯獨沒有見過羅娟這一類人。
撒潑、彪悍,顛倒黑白,這個人,好像沒有任何的羞恥心。
這個時候,正值飯點。
大家要麽都在炒菜做飯,要麽剛剛做工回來。
羅娟這一嚷嚷,鄰裡鄰外的人就都跑出門來看熱鬧。
喬安年的臉上火辣辣的。
他以為對於丟臉這件事,他早就習慣了,但是原來,還是會難受。
“他不是晚歸,是我掉河裡,他救了我。我家離得遠,他請我來家裡換一身乾淨的衣服。至於幫手?你認為,憑他洗得發舊的球鞋,還是憑他不合尺寸的校服,能請得起我給他當幫手?至於白眼狼……”
賀南樓冷嗤,“一個初三的學生放了學,一心惦記著給他的家裡人做飯,如果這種也算是白羊狼,我倒想請教一下,繼子剛回到家就撒潑打罵的繼母,算什麽?”
自從羅娟被娶進老喬家,這些年喬家的長子過得怎麽樣,大家都有眼睛,自然都看得見。
大家沒出這個頭,是因為知道一旦出頭,小喬日子只會更不好過。
今天這個他們不認識的小夥子出了頭,大家為了喬安年,沒有多說什麽,但是總歸是有人小聲地議論著,還有婦人直接說羅娟的不對。
要是換成其他人,可能要無地自容了,可羅娟畢竟不是一般人。
一看自己剛才對喬安年的指責不管用,鄉親們話裡話外地還埋怨上了她。
她立即哭上了,“哇!我命苦哇!!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喲!”
太陽漸漸地落到群山地那頭。
沒了太陽,濕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罩了一件冰衣衫。
喬安年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座冰雕,他耳根也不紅了,無論是身體還是情感,都趨於一種麻木的狀態。
賀南樓拉住喬安年的手腕,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得見的音量道:“跟我回去,我把書包還你。”
喬安年不可能跟一個他根本就沒有說過幾句話的一個轉學生回去。
“我在國外待過一段時間,我英語聽力很好,可以教你。”
賀南樓特意補充了一句,“作為你今天救我的報答。”
…
喬安年跟在眼前這位轉學生的後面,才走了一條街。
他就後悔了。
就算是他再怎麽害怕他爸回來會跟後媽一起打他,他也不應該冒然跟這位賀同學回家。
他根本不知道他這位新同學家裡是做什麽的,而且這個點,很有可能對方的爸媽也已經做好了飯菜,在等他回去。
他一身濕漉漉地去人家家裡拜訪,太冒失了……
喬安年想回去。
當然他後媽現在肯定在氣頭上,他不好回去,不過他可以暫時去嘉嘉那裡……
可是他的書包,還在人家手裡。
喬安年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跟在對方的後面。
喬安年聽對方說,他家很遠,結果跟著對方走了兩條街,拐進一個小胡同之後,就看見對方用鑰匙在開門——
賀同學家的房子距離小河邊,根本沒有多遠。
甚至比他家要近很多。
喬安年的腳步往後退。
“我爸媽離婚了,他們各自有新的生活,這裡就我一個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