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手機都忘了帶出去,就急匆匆地出去堵人。
明明是他敲詐勒索在先,被同學看見,告訴了班主任,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談話,卻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喬安年身上。
把喬安年推下水,給他一個教訓。
後面反而是他自己不留神掉到河裡去,只能說是報應。如果是他,他會安靜欣賞對方落水時掙扎的模樣。
也許,是喬安年行的好事太多,老天也看不過眼……
才會把他們送到彼此的世界裡。
手機功能大同小異,賀南樓稍微摸索了下,就知道如何操作這種需要按鍵的手機。
只是在點開屏幕時,總是不自覺地用手去戳。
屏幕自然毫無反應。
賀南樓微蹙著眉心,耐著性子,操作著手機,打開手機的短信。
好在,原身是個轉學生,朋友不多,短信也不多,他稍微翻了翻,就看見了那條給他報信的信息。
沒有截屏功能。
賀南樓抿起唇。
…
“我好了。”
賀南樓把手機鎖屏,收進褲子口袋,把他提前準備了的T恤跟短褲遞給喬安年,“換上。”
喬安年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短袖跟短褲,這不是……挺好的嗎?
不管怎麽樣,他身上穿的是賀同學的衣服,喬安年還是配合地去洗手間換了衣服。
賀南樓盯著喬安年的後背,眸色極深——
喬安年從來沒有背著同性換衣服的習慣。
賀南樓站起身。
“喬安年——”
賀南樓推開門,看見了少年纖瘦的後背上,那些青紫的抽痕以及陳年的舊傷。
喬安年沒想到賀南樓會忽然進來。
他下意識地拿衣服擋在身前,又覺得這幾個動作好像有點……太女生了。
他隻好佯裝鎮定地把衣服給穿上,他詢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過來告訴你,衣服放在那裡就好,上午會有人過來洗。”
“噢。”
喬安年點點頭。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洗手間。
喬安年的指尖都是抖的。
“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
“也不一定是他爸吧?也有可能是他後媽。你爸跟你後媽真的太過分了!你說你成績好,又聽話,他們到底對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啊,天天拿你撒氣!”
“就是!要是我有安年的一半,我爸媽肯定恨不得天天拿祖宗一樣供著我!”
喬安年低著頭。
以前,只要是他上體育課,因為太熱不小心撩起衣服,就會被同學們議論紛紛。
他知道同學們沒有惡意,只是單純地同情他。
只是,同情有時候也會傷到人。
那些話會清楚明白地告訴他,不是每一個家庭都充斥著家庭暴力,以及他的家庭有多不正常。
剛剛,賀同學的反應很正常,他沒有問他身上的疤是哪裡來的,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
應該是沒有注意到他身上的傷。
太,太好了。
…
喬安年站在玄關處換鞋,余光偷瞄著同樣在換鞋的賀南樓。
他到現在都還有些恍惚……
自從昨天他把賀同學從河裡救上來以後,賀同學整個人的變化真的好大。
喬安年高興地揚了揚唇。
果然做好事有用。
唇角被碰了一下,喬安年愣愣地抬起頭。
賀南樓歪著腦袋:“笑什麽?”
喬安年眨了眨眼,莫名覺得賀同學這樣有點可愛,跟他昨天一直酷酷的調調,還有以前陰鬱的調調全都不太一樣。
他扶了扶身上的書包肩帶,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我就是有點高興。”
賀南樓沒有追問。
兩人一起出了門。
身體有他自己的機械記憶,經過他經常光顧的那家早餐店,喬安年一隻腳已經邁了進去,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沒有回過家,他現在身上一毛錢也沒有。
喬安年剛要收回腳步,早餐店的大叔已經看見了他,把熱騰騰的兩個包子裝給在籠屜前等待的客人,大叔跟喬安年熱情地打招呼,“安年,早啊!今天比以前都要早嘛。還是老三樣?”
喬安年微楞。
嗯?
他比平時要早嗎?
他是在一樣的時間出的門。
噢,對了,跟他家比起來,賀同學家離學校比較近。
喬安年跟老板都認識,他其實可以坦誠地跟老板說他今天沒帶錢,明天再給。
問題是,他現在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回家。
他得等到了學校,問下嘉嘉,他後媽跟他爸今天有沒有出去幹活,他才能回家。
“我……”
喬安年剛想跟老板說他今天在家裡吃過了,就聽見他身邊的賀同學在問:“他平時吃什麽?”
…
素白的饅頭、油條還有豆漿被端上桌。
喬安年低頭喝著豆漿,耳朵有點燒。
他以前跟嘉嘉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從來不會因為嘉嘉吃肉蛋粽,喝牛奶,他只能吃饅頭跟豆漿,就覺得自卑或者難堪。
今天不知道是這麽回事……
不僅僅是今天,從昨天起,他好像就一直有點自卑。
剛剛也是,因為最後實在不好意思當著賀同學的面撒謊說自己吃過了,隻好硬著頭皮進了早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