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折風渡平日裡的行為總是有些超出常人的理解范圍, 但這回還是相信他好了……嗯。
他收好老虎, 轉頭看向尹柏寒,“務必盡快將鑄魂師帶回三清門, 路上注意安全。”
折風渡將徐道清的人引開後,護送鑄魂師回三清門不再需要大量人力保護,反而不宜大張旗鼓。
夜凡塵還有別的要務在身, 便隻好派尹柏寒先將對方護送回去。
尹柏寒道了聲“師兄放心, 我一定完成任務”, 隨即便與身後的鐵面人一道禦劍離開。
此刻, 天邊高懸的一輪彎月之下隻余夜凡塵與一眾魔修。
折風渡知道這群魔修有多善變, 當初自己去三清門呆了幾個月宗主就換了人, 那這會兒自己一走, 他們能聽夜凡塵的話?
於是他在離開前, 讓沈玉槐、閻魁以及棠秋茗幾人……或者說逼迫他們立了一張參同契, 內容大概就是折風渡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必須聽命於夜凡塵,如有違令,當場便會像緊箍咒發作一般渾身抽搐、倒地不起。
掌控了這幾位護法門主也就相當於掌控了其余的魔修。
他們現在不得不聽令於夜凡塵。
“我們去靈山。”
夜凡塵轉過身,對沈玉槐等人下達了指令。
就在一個時辰前,清筠聯系上了他。
因為一日之內,天劍、觀星、萬佛這三個門派都聲稱自己的拘魂燈被黑衣人盜走,形勢過於嚴峻,六派預計對方很快就會把目標瞄準最後一盞拘魂燈的持有者——靈山派,所以其余五大門派皆派出了合體期以上的高手前往靈山。
此役,他們一定要守住這盞拘魂燈。
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靈山派坐落於一座靈氣充沛的山峰之上,而它恰好位於南冥與路洲的交界處,正因為如此多少融入了些異域風情。
夜凡塵率人抵達被雲霧圍繞的天宮時,出來迎接他的是靈山派的掌門——周泉玉。
面容滄桑的掌門在弟子的扶持下,顫顫巍巍地出來迎接夜凡塵。
夜凡塵朝他行了個揖禮,“周掌門。”
“凡塵啊……”
在看清夜凡塵身後那一堆烏泱泱的魔修後,周泉玉嘴角原本的微笑凝固了,他伸手撫著自己的胸口,“你……你帶這些人過來是幹嘛啊?”
“嗯……” 夜凡塵沉默了一下,“他們是目前一起合作的朋友。”
“這幾位魔修立與我下了參同契,周掌門您可以放心,他們必然安分守己。”
周泉玉苦著一張臉,轉過頭與身邊幾位長老弟子面面相覷。
上次被那個魔頭折磨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這些日子,他每每閉眼腦海中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折風渡逼他念的劇本。
這回讓夜凡塵帶著一堆魔修過來估計也是折風渡的授意,自己若是不讓他們進來,那魔尊能善罷甘休嗎?
半晌,
周泉玉朝他們揮了下手,嘴皮子艱難地囁嚅著,“進來吧。”
夜凡塵跨上台階,走到周泉玉面前的時候又道:“再晚些,可能還有一位朋友要過來。”
周泉玉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他倒吸一口涼氣,問,“你說的‘這位朋友’是何人?”
夜凡塵:“上次在三清門的議會堂,您見過他來著。”
他怕直接說“折風渡”的大名,對方一時間可能會承受不了,所以便隻好用這種相對委婉的方式相告。
“掌門!”
周泉玉險些呼吸停止,身邊幾人看他一副喘不上氣的模樣連忙上前幫他拍背順氣。
……
經過一條狹長的暗道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宛若米開朗基羅設計的大教堂……啊,不,是徐道清的秘密基地。
這裡是天劍宗的禁地。
只有徐道清及其幾個心腹知道。
四周掛滿了各種字畫,抬頭望去,最上方是一個圓弧形的穹頂,穹頂之中是一副場面極其宏偉、奢華的壁畫,這幅畫描繪的是一華服修士羽化登仙的場景。
如果折風渡沒猜錯的話,這個華服修士估計就是在暗喻徐道清本人。
望著這即使修建在地底數尺,卻仍舊鑄造得如宮殿一般金碧輝煌的暗室,折風渡走兩步便要停下來欣賞一眼,還不忘順帶誇讚一句,“風雅……”
“徐道長好審美。” 好一個暴發戶的審美。
這一路下來,面對這個鑄魂師張開就來的阿諛奉承,徐道清早就習以為常,他只是含蓄地笑笑,“先生眼光也不錯,此畫乃當朝最有名的工匠所繪,耗時十年。”
說到這,他還特意比出一個手勢。
折風渡隨徐道清等人一路走到了暗室的盡頭。
與先前奢華氛圍格格不入的是,這裡的玉床上卻擺著一具衣衫襤褸的屍體。
“先生,我請你過來是為了補全九陰缺損的那兩縷魂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在補全魂魄前我想親眼瞧瞧先生的鑄魂之術……”
徐道清指著那具屍體道:“此人前兩天染瘟疫去世,還未過頭七,現在,我要你替他招魂。”
他撚著短須,笑意盈盈地看向折風渡,“我本非懷疑先生的能力,只不過補全九陰魂魄這等大事我必須慎之又慎,想必先生也能理解我的顧慮吧?”
折風渡看著那個死人,對方的皮膚呈灰白之色,已經開始發青,看上去確實死得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