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法師, 果然坐擁豪宅啊。
文森特在內心感慨道。
這輛魔法馬車終於停下來時,文森特暗暗松了口氣,覺得實在是坐得有些久了。
維蘭登率先登下馬車, 然後朝文森特伸出了手:“這裡有些高, 文森特閣下, 請小心些。”
從文森特這個角度看去, 維蘭登帶著輕柔的笑意——似乎從文森特見到維蘭登起, 這位金發藍眼的騎士長就很少露出負面的表情。
維蘭登面對著文森特通常都是各種各樣的微笑。
但不可否認的是,即便文森特知道這不過是維蘭登的禮貌,也無法避免地對維蘭登產生了好感。
畢竟誰會討厭一個溫和體貼、又對你笑容滿面的俊美騎士呢?
維蘭登朝文森特伸出來的手攤開在半空中,那結實修長的手指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玉石一樣熠熠生輝。維蘭登湛藍的眼瞳迎著金燦的光芒凝視著文森特,微微上勾的唇角和飄蕩在他額前以及頰邊的金發一樣溫暖。
文森特猶豫了下,還是將自己的手放入了維蘭登的掌心中。
文森特的手比起維蘭登的要冷上不少,或許是本身體寒的緣故,即便魔法高深也無法根本地改變體質。
維蘭登握緊放入自己掌心的手,在將文森特扶下馬車的同時,另一隻空著的手也微微抬起,準備隨時扶住文森特的身體。
不過文森特只是借力從魔法馬車上踏下來,沒有讓維蘭登的另一隻手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文森特站在金發騎士的身邊,抬頭看了看佇立在自己眼前的高大建築,發出了感慨:“不愧是鮑伯爾家族,宅邸真是豪華啊。”
溫德金也下了魔法馬車,不過作為主人的他轉頭先對坐在馬車前的車夫說了幾句話,像是囑咐了什麽,那馬夫點了點頭,駕馭著這輛並沒有馬匹的魔法馬車,往道路的另一頭駛去。
溫德金聽到了文森特的感慨,嘴角抿出一絲笑。
他自豪地挺起胸膛,快步上前將文森特身邊另一個空位佔據,然後輕咳幾聲開始為文森特引路:“往這邊來,文森特。”
溫德金說著率先踏上了如同白玉一樣晶瑩的階梯,來到了灰黑色厚重古樸的宅邸門扉前。
不需要敲門、也沒有推門,溫德金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這扇刻滿繁複花紋的門扉便自動地往外打開,朝宅邸主人和他的貴客露出了華美舒適的內屋。
“請進!”溫德金握住文森特的手腕,就將他往屋內拉。
從還是學生的時候,溫德金就一直想要邀請文森特來自己家做客了!
從他在法師學院見到那個坐在窗戶邊靜靜看書的黑發學徒開始,從溫德金悄悄地觀察文森特省吃儉用、勤工儉學的時候,溫德金就一直想要找機會,和文森特成為朋友、
然後像每個朋友都會做的那樣,將人邀請到自己家中,一起開茶話會,一起交流心得,一起聊天,一起切磋魔法……
現在總算能夠如願以償,怎麽不能讓溫德金興奮?
即便現在他已長大成人,但內心依然保持著最初的願望,更何況文森特的驟然離開已經在他的心中成為了執念,現在正是完成願望、消弭執念的機會。
文森特不是沒有發現溫德金的激動,他被高了自己一個頭的紅發法師給拉入了宅邸內,匆忙之間隻來得及給維蘭登一個歉意的眼神。
溫德金的宅邸內充滿了這位雷厲風行法師的風格,但即便如此,那懸掛在走廊米色牆壁上的畫像,也昭顯了溫德金家族究竟有多麽輝煌和歷史悠久。
“這些都是歷代的族長。”溫德金看到了文森特的目光掃過了那些表情高傲且嚴肅的畫像,最後停留在了一副女性的畫像身上,便開口解說道:“這位女性是我的曾祖母。”
溫德金說的那副畫像是一位頭髮已經花白,但是面龐卻並不見老態的女性。這位女性有著一雙如同火焰般熱烈璀璨的眼眸,嘴唇則是如同薔薇一樣鮮紅的顏色,她身著深藍色的長裙,雙肩上披著白色的蕾絲披風,胸口掛著一枚雞蛋大小的掛墜,看上去既美麗又凜然。
“是一位非常美麗又出色的女性呢。”文森特嘴上讚歎著,他的眼睛卻是落在了畫像上位這位女性捧著裙角的侍從身上。
那是一名獸人。
和獸人、亞人們生活了數十年的文森特幾乎可以瞬間分辨出這位獸人是一位犬型獸人。
文森特並不吃驚,畢竟在這個世界,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有將獸人或者混血的亞人們作為奴隸的傳統了。
果然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文森特一邊在心裡盤算著,一邊繼續跟著溫德金往前走。
維蘭登跟在文森特的身後,比起一位貴客,倒更像是保鏢。
大概是在履行他之前說的“今天一天我是文森特閣下的護衛”這句話。
“啊,方才在畫像上旁邊的那位侍從。”溫德金見文森特似乎很感興趣,想了想又補充道:“那位侍從是陪伴著我曾祖母長大的,據說和我的曾祖母感情十分深厚。在曾祖母當上族長後力排眾議,讓他脫離了奴隸身份,甚至還因為在戰場上救了皇帝陛下一命,被賜封了伯爵呢。”
溫德金說著也不覺得恥辱,反倒是感慨道:“曾祖母的心性和胸襟的確十分寬闊偉大,她老人家的教誨我一直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