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屬於,文森特你的啊。”伯裡斯的眼睛微微眯起, 金色的眼瞳中蕩漾開的是單純的笑意。
伯裡斯光著上身, 結實精壯的身體曲線一覽無余。伯裡斯的下半身還穿著之前文森特給他的白色長褲, 那原本是文森特的長褲, 但是穿在伯裡斯的身上, 就變成了七分褲。
而且礙於身型的緣故,那條長褲還繃得十分緊,文森特擔憂著哪天要是伯裡斯用力太過,褲子就會被崩開。
該把給伯裡斯買一套合身的衣物也提上日程了。
剛好,等見過了路德維希後,就去王都的裁縫店給伯裡斯定做一身好了。
文森特心想著,忍不住伸出手,為伯裡斯撩開了他被風吹到眼睛前的額發。
“這可不行的啊,伯裡斯。在之前我就和你說過了,你這樣的說法是不對的哦。”文森特將那縷過於長的額發別到了伯裡斯的耳旁,聲音輕柔卻擲地有聲:“你隻屬於你自己,你的意願、你的靈魂、你的心臟、你的情感,都是自由的。”
“自由、的?”伯裡斯怔怔地看著文森特,像是無法理解文森特對他所述說的話語一樣,重複著這個詞匯。
“是的,你是自由的。所以這是朋友之間的請求幫助,你願意幫我嗎?”文森特又問了一遍。
伯裡斯雖然暫時還不懂這個詞匯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很喜歡文森特對他說這個詞匯時,溫柔而又閃閃發光的神情。
他是被文森特帶到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的,可以說如果沒有文森特,也就沒有伯裡斯。
作為這個世界上殘留的最後一隻鷹餮,伯裡斯原本一直作為一顆蛋,被存放在一個漂浮遊離於世界表面的異空間宮殿中。
而想要來到這個以空間裡,唯一的入口是一座會不斷移動的地底迷宮。
伯裡斯從自己有意識起,他就在蛋中待著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看似華美奢華、卻十分空蕩寂寞的宮殿裡待了多久。
作為一顆不管怎麽努力都沒辦法破開蛋殼出來的蛋,伯裡斯學會了自己在宮殿中滾動,然後自己和自己玩,來打發這漫無止境的無聊和寂寞。
伯裡斯知道自己是一隻鷹餮,是生來的天空王者,是最銳利的武器和最勇猛的戰士。
他是神明和天使為了戰勝惡魔而創造的生物,可以稱之為神之子也不為過。
這是寫在伯裡斯靈魂深處,作為鷹餮的知識。
但是伯裡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獨自待在這個宮殿中。
除了他,沒有天使、也沒有神明,甚至沒有其他的鷹餮夥伴。
或許正是漫長的寂寞,伯裡斯學會了自己去思考。
因為作為無法娛樂、無法進食的一顆蛋,除了在平坦的巢窩裡滾來滾去外,也做不了別的事。
而思考是可以打發無聊的最佳方式。
從思考為什麽這個宮殿只有自己一個,到為什麽自己不能夠出去這個保護著自己的蛋殼,還有創造了自己種族的天使和神明又到了哪裡去了呢?
光是思考著這些,時間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伯裡斯以為自己可能會永遠保持著蛋的模樣,在這個空蕩無人的宮殿中度過一生的時候,文森特出現了。
是文森特把伯裡斯帶出了這個寂寞的宮殿,也是文森特用火焰和體溫為伯裡斯烘烤開了蛋殼的堅硬表面,能夠讓伯裡斯順利地用自己的雙眼見到自己周圍的一切。
所以,文森特對伯裡斯來說,就是他和這個世界聯系的開始,以及一切了。
但是文森特把他帶出那座宮殿後,卻拒絕了伯裡斯的效忠,還說比起主仆契約,他更想和伯裡斯成為朋友。
“那我和文森特,是朋友嗎?”伯裡斯眼睛像是寶石一樣閃著光芒。
“當然,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啊。”文森特失笑,他將手握成拳,輕輕地敲了下伯裡斯的胸膛,鄭重道。
怎麽回事呢?伯裡斯抬起手,緊緊地捂在了自己的左胸口。
此刻正在溫暖的血肉和平整的骨頭中劇烈跳動著的,就像是雷鳴轟隆聲一樣震耳欲聾。
不知名的力量驅使著伯裡斯體內順著血管流動著的鮮血加快流動,內心的亢奮和激動顯現在他的身體上,原本乖巧合攏起來的巨大雙翼也猛地朝兩側展開。
舒張而豎立起來的羽毛們整齊地排列在翅膀上,邊緣鋸齒形的形狀迎著夕陽閃著寒芒,昭顯著這雙毛茸茸的溫暖羽翼可不僅僅只有看上去那麽可愛。
“那文森特!我帶你去!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伯裡斯大聲說道,他將文森特打橫抱起,身後的翅膀已經展開撲扇起來,踩在屋簷瓦片上的雙腳也懸空半米高了。
“等下伯裡斯!別用這個姿勢啊!很容易掉下去的!”文森特急急忙忙地又敲了敲伯裡斯的胸口,讓對方把自己放下來。
伯裡斯有些委屈地抿起唇,又落回地面將文森特放了下來。
文森特摸了摸他那頭看著毛絨柔軟、實際上有些刺手的短短頭髮,溫聲道:“一直那麽抱著我你會吃力的,變回原形會比較省力。”
伯裡斯看了看文森特,悶悶地應了一聲,便開始彎腰起來。
隨著他高大的身軀逐漸彎下,原本閃著古銅色的肌肉繃起,光滑的皮膚像是掀起了浪花一樣,翻轉覆蓋在伯裡斯身上的,是數片細小而緊密的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