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見到偉大而英勇的皇帝陛下,是我的榮幸。”文森特朝凱撒萊恩輕輕鞠了一躬,頷首致意道。
他們並未針對這場戰役說出什麽話。畢竟這場勝利不是凱撒萊恩通過正面的對戰所攻打下來的,這對這個驕傲的帝王來說,並非是值得他高興的功勳。
凱撒萊恩雙眼灼灼地盯著讓自己屢戰屢敗的黑發法師,內心的激動已經從他的臉龐袒露出來了:“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在漫長的凝視之後,凱撒萊恩有些遺憾地對他說道。
“您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十分相似。”文森特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
聽到文森特這麽說,凱撒萊恩臉上洋溢開了燦爛的笑容。這笑容猶如萬花齊放,絢爛瑰麗得足以照亮這一片夜空。
“那麽,你願意到我的麾下來,為我效命嗎?”凱撒萊恩抬起手,朝文森特伸了過來,蒼冰色的眼瞳露出來的是極為強烈的期待:“倘若你來,那些在暗地裡打算反抗我的劣人們,我會酌情放過的。”
言語之間根本不在乎文森特的學生和好友們曾經進行的堪稱慘烈的反抗。
凱撒萊恩口中的劣人們,就是亞人和獸人等異種族。
“很感謝您的邀請,但請恕我拒絕。”文森特輕輕搖了搖頭。
這一次的見面解決了他的疑惑。
凱撒萊恩並不是極端的種族主義者,認為人族就該至高無上。
他只是沒有把亞人等異種族看做和人類一樣的智慧種族而已。
上天在這位金發帝王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讓他在得到了許多厚愛的同時,也失去了許多。
文森特看著這位征戰四方,佔領了陸地、海洋、天空的帝王,內心湧出了極大的不甘心:如果有誰能夠在這位帝王還沒有不可挽回之前,讓他看到更多的可能,該有多好?
但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沒有用了。
“我的學生們都已經戰死了,作為老師的我又怎麽能夠獨善其身呢。”文森特輕輕地笑著,風忽然猛烈起來,吹拂過他的袍腳。
“您是一位英勇而偉大的君主,也是一位可怕而可憐的征服者。您的**永遠無法被滿足,就仿佛火焰一樣,會燃燒著所有阻擋您的障礙,讓您無往不勝。”
文森特發自內心地感到了惋惜和遺憾。
“我只是為您感到可惜。”
凱撒萊恩凝視著文森特,他知道這位法師在打著什麽主意,無非是拖延時間、等待救援之類。
但在已經被他們全麵包圍住的此刻,凱撒萊恩倒是想看看這位海伯利安法師還有什麽通天的本事扭轉乾坤。
對這個可敬敵人的信任、以及對海伯利安的品格讓他沒有下令擊斃這個黑發法師,而是任由他訴說著自己的看法。
“當您征服了一切之後,您的火焰接下來會燃燒著什麽呢?”文森特用的雖然是問句,但口吻卻是肯定的陳述。
“那麽,祝您永遠健康喜樂。”文森特拖延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法陣最後的一筆已經連結上。
他不再與凱撒萊恩虛與委蛇,而是輕輕地將雙手交疊放在腹上,閉上了眼睛。
耀眼的白光從他的身體上散發出來,透明的冰晶從文森特的腳底開始蔓延,幾乎是瞬間就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結成了一朵冰晶之棺。
與此同時,以文森特的這個冰晶之棺為中心,這座城市的四周也同樣發出璀璨的白光,從黑暗深處衝天而起。
凱撒萊恩反應極快,大聲喝道:“速速後退!”
所有的獅鷲都飛了起來,迅速地往遠離這道光芒的方向飛去。
即便是再怎麽訓練有素,面對著文森特這個敵人最後所施展出來的魔法,他們抱有下意識的恐懼。
曾經的數次敗果和被文森特的計謀耍得團團轉的獅鷲騎士團們,因為恐懼而拖累他們的行動。
但幸好文森特最後所施展的,並非是殺傷性的魔法。
有後退不及的獅鷲騎士團被那白光所吞沒,他們沒有受傷,甚至在被吞沒進那白光之後,那位騎士還感受到了有什麽推著他的背脊,將他和他的獅鷲一並推出了那道白光之中。
等到白光消散後,呈現在凱撒萊恩和他的獅鷲騎士團中的,是一道無限延伸,將這片區域包裹起來泛著白光的透明屏障。
凱撒萊恩皺起眉,驅使著自己純白的獅鷲恩非艾斯來到了被冰晶包裹著的文森特面前。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觸那座冰晶,卻被屏障所阻止了。
他的手掌接觸在半透明的屏障上,漾開了數道繁複的魔法陣和符咒。
“以身為障嗎——”凱撒萊恩皺起眉頭,打從心底為文森特痛惜著:“那些劣人值得讓你就這麽用自己的姓名犧牲嗎!?”
“回答我啊!海伯利安!”但不管這位驕傲的帝王怎麽怒喊著文森特的姓名,這位唯一讓凱撒萊恩飽嘗敗果,甚至沒能贏過一次的黑發法師,已經陷入了永遠的沉眠,再也無法回復他的疑問了。
“陛下……接下來該怎麽辦?”獅鷲騎士團的團長維蘭登驅使著獅鷲飛到凱撒萊恩的身邊,他看了一眼在冰晶之棺中緊閉著雙眼、仿佛只是睡過去的黑發法師,內心也蔓延開了淡淡的失落和悵然。
他原本以為這位黑發的法師要麽會歸順於凱撒萊恩陛下的麾下,要麽就拒絕歸順,最後和他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