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韞臉瞬間就紅了,從貓爪下抽手,攥得羅裙起褶。
“我……我是男人!”
齊胤:“這不是巧了嗎,朕也是。朕和太后竟如此般配!”
宋韞臉燙得說不出話。
雖然入宮前和父母誇口過皇帝會喜歡自己,但當時只是覺得齊胤雖為帝王但性情隨和禮賢下士,會愛惜人才,對自己委以重用……哪知道會到這種地步!
半晌,宋韞才吐出四個字:“無稽之談!”
哪有兩個男人談情說愛的!即使自己名為太后,穿著羅裙頭戴宮花,也是真真實實的男人!
宋韞臉紅似緋雲,頰邊的景致比眉間胭脂痣更奪目,齊胤抖了抖耳朵,“怎麽會是無稽之談?太后讀書還是不夠,難道不知有本《弁釵》?”
鐵牛是資深的話本讀者,各種本子都有收藏。宋韞偶爾也會和她一起看,怎會不知道這本,劇情可謂跌宕起伏回環曲折,堪稱一絕。
但齊胤也讀這種世俗故事?宋韞還以為他只會讀帝王之書,學治國之策。
“孤例不可證。陛下不妨再讀《宜春》。”宋韞用微涼的手背揾了揾臉降溫,卻聽見齊胤答道:“朕不是書中那些不貞不義之人,不會落到那樣下場。朕為太后守身,可不是一句空話。”
宋韞的臉瞬間變得更紅了,燙得頭腦發懵。
這本他也看過?
難怪能隨口說出那些混帳話。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對,齊胤看起來就是個登徒子。
真可謂表裡如一,孟浪透了。
“反正……反正不能胡言!”宋韞捏起紙筆,想再寫幾句,囑咐裴季狸不要讓宋翊過多參與免得橫生枝節,腦子裡卻都是齊胤剛說的話,根本組織不出其他的句子,便將筆一摔,“你寫!讓裴季狸照看好宋翊!”然後逃也似地鑽進被窩裡蒙頭裝睡。
齊胤朝床那邊喵了一聲:“朕只有爪子,怎麽寫啊?”
宋韞聽見了也裝聾子啞巴。
裝睡裝著裝著就成真的了,半夜宋韞醒來,貓睡在懷裡,枕邊放著一遝筆畫簡單的圖形。
姑且稱之為畫,人物畫。
真是好畫。
好就好在,畫上的人有鼻子有眼有嘴,眉毛不多不少正好兩條,實在難得。
無需擬題落款,眉間一點,宋韞便知道畫的是自己。
就是醜得離譜,比陳直筠的詛咒布偶還離譜。貼在門上,都省了請鍾馗。
旁邊題了兩句詩——
「床頭貓貓近相顧,一見知卿即開顏」【2】
字跡雖不算工整,但字體飄逸處處顯鋒,貓爪能寫出這樣的字實在不易。可內容嘛……好好的詩改成什麽樣子了……
宋韞臉上燙得厲害,目光偏移,閉著眼假寐的齊貓貓周身都是黃的,只有右爪上、尾巴尖上染著墨色。
作者有話說:
我老婆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齊胤:我們絕配!
「1」出自賀鑄《青玉案凌波不過橫塘路》飛雲冉冉蘅皋暮。
「2」原詩是“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第23章
是愛(倒V開始) ◇
好疼,要韞韞吹吹
裴季狸的醫術, 果然是晏國翹楚。
在他帶領下,太醫院很快就研製出應對「瘟疫」的良藥。
將解藥淬煉提取,融入紙墨和餡料。勾勒著栩栩如生五毒圖樣的符紙和五毒餅散發到百姓手裡, 藥到病除,不利晏國的謠言也止息。
在裴季狸的授意下, 京郊官吏發放解藥時不經意提起,這都是太后懷著身孕, 日夜祈求上天才得到的賜福。五毒餅也是太后親手做的。
新的說法流傳開來, 街頭巷尾都在傳言, 說宋韞所懷才是真龍天子,是能將晏國帶往強盛中興的天命所歸。
齊儔歡喜皇后懷孕沒兩天,又高興不起來了,坐在乾明殿上,咬著牙封賞了裴季狸和太醫院一眾, 到宋韞這,賞無可賞, 冷笑道:“民間都盼著太后生下麟兒, 朕也希望早日退位讓賢。”
說出這話,原本是指望群臣回應忠臣不事二主。但聲音是有,卻實在缺乏誠意。其中要數焉雲深桀驁,眉目裡都帶著不臣服的意味。
還有裴季狸。禦馬監和司禮監都在他手裡, 錢權在握,京畿營防也在他掌握中,實在令人忌憚。
這兩人鐵了心站隊宋韞,這天下遲早要姓了宋。
齊儔下朝回到禦書房, 吩咐心腹太監:“召繼清道人來!”
繼清匆匆趕來, 獻上剛煉製好的丹藥, 稟報近日所觀天象。
齊儔服下丹藥血脈上行,凝目握拳,喊了聲“好!”
繼清說朕才是天命所歸!朕是真龍天子!宋韞終究不是朕的對手!
哪來莫名的忠誠追隨,那些佞臣不過是想拿捏另一個更順手的傀儡。唯利是圖便會為利而散,只要將其分崩離析,這晏國江山還是他齊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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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貓貓不知去哪閑逛了,宋韞獨自一人聽裴季狸匯報此次京郊具體情形。
裴季狸還帶來了宋家送來的包裹,父母送的補藥和零食中突兀地混進一張面具,是宋翊的手藝。
經過裴季狸之手的東西,他不可能沒有查驗過。
宋韞拿起面具,“這個……”
裴季狸點頭,“娘娘留著吧。”
宋韞這才把包裹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