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就算戰亂,這裡也能保持為一方淨土。
齊胤:“不是。在藥王谷,裴紅藥會保護韞韞安全,就算他覬覦韞韞,我也不怕,韞韞是我的人,是和我拜過天地的,他搶不走。但出去呢……韞韞,你終究是謝家人。”
“可我早就選了你。”宋韞心頭一緊,抿了抿唇,重複他方才的話,“我們拜過天地,連父母也認可的。”
“可那是晏國先帝和太后。”齊胤語氣裡也帶上委屈,“韞韞,如今外面扯的可是謝家的大旗,我帶頭造了自家的反,但沒名沒份的。屈茂脫下晏國官服就是為謝家臥薪嘗膽的忠臣。我呢?天下都認為齊胤已經死了,現在連晏國都將不複存在了。論家世論門第,我連胡複家的傻兒子都比不過。要是那班老臣扶持韞韞即位以後,自恃有功,又過河拆橋,拆散我們,甚至把自家兒女推給韞韞,那我上何處說理?”
“怎麽會……屈茂無子,胡圖是個傻子……”
“要是有合適的,韞韞就要了麽!陛下對結發夫君始亂終棄,我的命好苦!”
“胡說什麽,怎麽可能……”宋韞對死纏爛打的齊胤無可奈何,“那你說怎麽辦?”
齊胤想了想:“韞韞得給我個承諾。”
“什麽承諾?”
齊胤輕輕在宋韞耳邊落下一吻:“陛下,你隻做過一天皇后,但我想,做你一輩子的皇后。”
第109章
皇后 ◇
就知道陛下獨寵臣妾
齊胤來了, 宋韞在藥王谷的暫住也就到了頭。
谷主帶領谷中民眾相送,屈饒和裴龍斬也在其中,唯獨不見裴紅藥。
雖然宋韞在此住了近半個月, 但谷民與外界隔絕,連外面已起戰亂都不知, 更不用說宋韞的身份。但看齊胤氣宇軒昂又與宋韞十指緊扣,明眼人都瞧得出二人關系。當面不說, 但互相對個眼神便也都明白昨日少主為何不接受傳位, 心裡為少主惋惜, 但對方實在是天造地設般配的一對。
即使想幫親不幫理,整個藥王谷捆在一起也未必攔得住,也隻好眼睜睜看著齊胤把宋韞帶走。
屈饒抹著眼淚追上去:“表姐……不對,表哥, 也不對……殿下……你真的要走了啊?”
齊胤好笑地糾正他:“是陛下。靖已復國,韞韞是新帝, 年號長胤……”
說著, 齊胤湊近宋韞耳朵,聲音壓得很低:“實在對不住,又替韞韞做決定了。這個年號韞韞喜歡嗎?長胤,長久與齊胤相伴……當然, 作其他理解也可,長長的胤……”
“胡鬧!”宋韞臉色瞬間爆紅。
“胤,為後繼之意,我說的是祝願韞韞的江山國祚永綿, 韞韞想到哪去了?”齊胤笑彎了眼,“嗯?難道是……”
“不許胡說!你……胡攪蠻纏……”宋韞紅著臉話都說不利落了。
屈饒眼看著宋韞臉紅起來, 雖猜不到齊胤到底對宋韞說了什麽,大概也知道是已婚人士才能聽的程度,羨慕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便對齊胤道賀:“恭喜陛——恭喜陛下的夫君——”
話沒說完,裴龍斬捂住了他嘴。
屈饒嗚嗚著瞪住裴龍斬,裴龍斬沒說話。裴紅藥從後面走上來,當齊胤不存在,交了一包乾製的酸梅粉到宋韞手中:“很酸,傷胃,少喝。別委屈自己,讓罪魁禍首也分擔些。”
宋韞臉上剛退的紅暈又泛起來,一半是因為羞赧一般是愧疚。
他垂眸看著這包酸梅粉,這是能開膛剖腹救人性命的雙手親自磨成。
只是用酸味壓製孕吐,這樣簡單的事,用不著高深的醫術,原不用勞動藥王谷少主。
可他還是做了,將酸梅磨成這樣可衝服的細粉,向來細心呵護的手上因此長了繭。
給東西就給東西,碰韞韞手做什麽?不過是照顧韞韞半個月,張口閉口就是韞韞委屈、暗指他是罪魁禍首,這廝懂不懂禮義廉恥,知不知道韞韞是有家室的人了?
齊胤不悅,沉著臉緊盯裴紅藥。但裴紅藥畢竟點到為止,給了酸梅粉後便退回,齊胤想若是自己計較,定會讓韞韞覺得自己小氣了——
正宮要大度,大度地守住韞韞唯一皇后的位置。
齊胤反覆平複心境,結果是完全平複不了,拿過宋韞手中的酸梅粉:“這麽沉,別墜得韞韞手疼,還是為夫來拿吧。”
瞥見裴紅藥變了臉色,齊胤掂著酸梅粉,眉飛色舞地示威:“本宮就替陛下謝了少主的好意了,權當是陛下即位封後的賀禮了,送的禮很好,沒有下次了。”
三言兩語盡顯得意,裴紅藥幾乎當場氣死,握拳咬牙,險些和齊胤再扭打起來。克制良久,終於找到了能扳回一局的地方,從牙縫裡擠出幾句:“既然宋韞成了新帝,總會有太子。等太子滿月,我這個做義父的當然還要送禮。是吧,宋韞?”
宋韞怔了怔,含含糊糊地點頭:“多謝裴神醫。”
齊胤的臉瞬間黑了,牽著宋韞手轉身便走。
裴龍斬站在裴紅藥身後,沉聲問:“追嗎?少主若想,我便是拚死也會留下藥王。”
裴紅藥搖頭苦笑:“有什麽可追的。我能給的,只在藥王谷之內。那家夥給的,卻是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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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藥王谷便換上馬車,直奔閔州州牧府——如今那裡已經成了新帝行宮。
馬車寬敞,座位上鋪著松軟厚實的墊子,但宋韞還是覺得顛簸,又有些作嘔,好在小幾上有水壺,宋韞衝了一盞酸梅粉,喝下去,才覺得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