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龍斬沒和裴紅藥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他沉聲道:“請少主隨我回谷。”
裴紅藥說:“宋韞回去我就回去。”
裴龍斬道:“宋韞於我有恩,我不能逼迫他,顯然他並不喜歡少主你。而且谷主隻說讓帶少主一人回去。”
裴紅藥和裴龍斬是一起長大的,知道他是個不轉彎的直楞性格,便去摸袖子裡的迷藥,打算故技重演。
但裴龍斬又豈是會重蹈覆轍的人,還沒等裴紅藥把瓶瓶罐罐撈出來,他已經動手,一個利落的手刀劈下去,人就雙眼一閉。
他用麻袋將裴紅藥從頭到腳裝了進去,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等等!”宋韞快步往屋裡拿了什麽東西,跑出來叫住裴龍斬。
“你反悔了,想和少主一起回去?”裴龍斬停步看著宋韞。
怎麽可能。
宋韞遞上剛找到的繩子,“把你家少主手腳捆上,免得半路他又對你下藥——避免他逃跑是其一,要是他又給你下動心亂性的藥,你做出對不起屈饒的事更不好。”
裴龍斬深以為然,接了繩子,道:“多謝。”
裴龍斬把人捆好,扛著裴紅藥出了州牧府,一直默默旁觀的李騁突然追上去,不知在裴龍斬耳邊說了什麽。裴龍斬回望了宋韞一眼,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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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快到了。
“韞韞,你再講一遍裴龍斬把裴紅藥帶走時候的情景!”
坐在離開閔州前往京城的馬車上,齊小狗纏著宋韞再次敘述當時的場面。
越聽越得勁,遺憾得不得了,當時他怎麽就聽韞韞的話去看洛岱那家夥了,沒有趕上這樣大快人心的事呢!
“好啦,越發小氣了。”宋韞捏住齊小狗的嘴,“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麽也牽扯不到一起,哪裡值得你吃醋。”
齊小狗輕易從掌心松出來,哼道:“他汙蔑我的時候,韞韞怎麽不替我說話?”
“他什麽時候汙蔑你——”宋韞急忙收聲,想到裴紅藥說齊胤內裡虛空腎氣有虧的話,“嘴長在他身上,他要說我有什麽辦法。我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就行了——不過,你從前有幾個嬪妃,當真是一直守身如玉麽?”
頂著宋韞質問的目光,齊小狗昂首挺胸,“當然!我后宮是有人,可都是些什麽人——陳直筠可是個男的,那個書呆子,滿心都是鬱鬱不得志,時常長籲短歎哭喪著臉,見他一面整天心情都好不了,我恨不得早點把他放出宮去。蘇風舉麽,蘇家的人,時刻需要防備著;至於李夢弦,她是個小姑娘,而且是——”
齊胤本想說是「前朝余孽」,他對其心裡多有忌憚。話到嘴邊及時收了回去,改道:“我不是那等對幼女起齷齪心思的無恥之徒。”
宋韞揚了揚眉梢,“意思就是說,換了別人年齡樣貌性格都合適,你早就子女繞膝了?”
“怎麽可能!”齊胤舉爪發誓,“我從前一心撲在朝政民生上,哪有心思想那些?直到遇見韞韞,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比勾心鬥角、陰謀陽謀美妙百倍的事。世上再也沒有比韞韞更好的人了。聰慧的沒有韞韞的美貌,好看的沒有韞韞的頭腦。我就算是失心瘋了、殺傻了,也不會割舍韞韞,去找別的歪瓜裂棗。”
這話說得中聽,但也勾起宋韞憂慮。
齊胤說過,他要用血脈最為親近之人的身體才能復活,那就只有松松了。
松松雖然先天癡傻,魂魄不全,生來就是與齊胤相生相依的,但畢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況且,他們的母親愛松松遠遠多於齊胤。
距離新年還有一個月,宋韞感覺,齊胤的復活不會順利。
閔州疫情平息,太后的車駕從閔州一路北上直奔京城,太傅焉雲深、禦馬監裴季狸、將軍李騁,還有不為人知的康國太后洛岱都在隊伍中。
大約十天的路程之後,宋韞一行人抵達京城。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齊儔及皇后蘇明珠率滿朝文武及后宮嬪妃親自到城門迎接太后。
蘇明珠的孕肚是真的,已經很高聳了,她看向宋韞的目光依舊溫柔謙和。
齊儔就不一樣了,他像是前夜沒睡似的,眼中布滿血絲,目光絲毫不隱藏嫉妒與仇恨。
“恭迎太后回朝。”
這話聽在宋韞耳朵裡,卻像“恭送太后上路。”
第68章
閑談 ◇
像狐狸精一樣
宋韞回京啟程之前就給家裡傳了消息, 可能是父母一直為他擔憂又對他的選擇失望,當天在城門口宋韞沒有看見宋家人。
回到皇宮,后宮亭台樓閣依舊, 但又與從前大為不同。
皇后產期將近,宮務便交到了淑妃、貴妃二人手中。兩位妃嬪家世相當, 又各有子嗣,互相想要壓過對方一頭, 因此這幾個月來鬧得后宮人仰馬翻不成體統。
這兩人爭權奪利, 難免冷落了皇帝。但齊儔身邊可不缺人伺候, 屈茂進獻的義女最初被封為美人,如今已經是柔妃了。據說長得極美,性格又是江南女子獨有的柔和婉約,是一朵溫柔可人的解語花,進宮以後幾乎是專房之寵。
“什麽柔妃, 分明是個狐媚子!”在給太后請安時,淑妃忍不住向宋韞告狀,“說她是江南人, 簡直是辱沒了娘娘的名聲!成日裡不敬皇后,更看不上我們這些姐妹,隻藏在儲英宮裡勾引陛下——娘娘,您知道吧, 柔妃住了蘇太妃先前的儲英宮。那樣文雅的地方,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