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弟弟和接兒子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傅越混在人群之中,啾啾的每一個動作在他看來都分外有趣。
自從他知道啾啾是自己的兒子,他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
自己的骨肉,總歸是不一樣的。
傅越走到操場, 喊道:“啾啾——”
啾啾回頭,一眼就看到傅越, 他立刻開心地跑過去抱住了傅越的大腿, 說道:“叔叔你來接我啦。”
啾啾今天穿了一件牛油果綠的小針織背心,裡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小襯衣,褲子不知是什麽布料,但看起來很軟, 適合小朋友蹦蹦跳跳。
他應該已經練習了很久,身上出了一點汗,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整個人也像是一塊快要融化的小奶酪。
“跑了多久了?”
“一直在練習起跑, 剛剛完整地跑了一次。”
傅越站在操場旁邊對啾啾說:“那你再來一次, 叔叔幫你計時。”
傅炎當發令員, 傅越掐秒表。
啾啾自由自在地奔跑在操場上,彎曲的卷發被風吹起,他像是一隻衝在風裡的小獅子王。
傅越結束了計時,笑著接住了撲過來的一隻啾啾,誇讚道:“真棒,明天叔叔繼續幫你計時,如果花費的時間越來越短,那我們啾啾就是進步了。”
啾啾點頭,說道:“好!”
他拉住了傅越的手,說道:“叔叔,我帶你看個東西喔——”
啾啾握著傅越的手向光禿的樹木走去,他指著樹上的一個小芽對傅越說:“今天我和炎炎哥哥發現,樹上出現了一個很小的綠色樹芽。”
小朋友的世界裡,一花一草一木都值得關注。
傅越半蹲在樹木前陪著啾啾看綠色的新芽,這是他以前從未注意過的風景。或者說他曾經注意過,但長大之後,好像就失去了對大自然的觀察力。
“樹木會是最先知道春天到來的存在。”啾啾認真地摸了摸樹,“叔叔,好神奇。”
“嗯,你說得很好。”
傅越覺得啾啾的話很治愈,啾啾對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說道:“嘿嘿。”
顧盼秋很會給兒子挑衣服,這件牛油果的綠的襯衣顯得啾啾更白了。
傅炎拿著一個不大的企鵝玩具跑過來,他興衝衝地對傅越說:“哥,今天我在古詩大賽獲得了第一名,這個是獎品。我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你猜猜叫什麽。”
傅越沉默了幾秒鍾,回憶了家裡那些玩具的名字,說道:“莉莉絲或者露露絲。”
啾啾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震驚地說:“叔叔你怎麽一猜就猜到了,真的叫露露絲。”
“傅炎一定會起女孩子的名字。”傅越斜了傅炎一眼,“排除法猜的,他起名來來回回就那些字,排列組合就可以。”
啾啾崇拜地看向了傅越,說道:“你好厲害啊——”
傅越低頭看向了企鵝,說道:“嗯,還挺可愛。傅炎,哥哥希望你的審美能從赤道朝著南極發展。”
傅炎嘿嘿笑了笑,說道:“哥,大家都在做遊戲,只有我和啾啾在訓練,我們倆是不是很棒棒?”
傅越抱起啾啾,這小家夥很輕,真的很像一個大號的洋娃娃。
傅越啄了下啾啾的臉蛋,說道:“我們啾啾這麽棒?”
啾啾很乖地撲撲睫毛,奶聲奶氣地說:“我想要第一名的獎品,所以要努力的呀!叔叔,爸爸身體好一些了嗎?他今天生病了,應該不用加班吧?”
“嗯,不用的。”
傅越方才問了顧盼秋,顧盼秋還是老樣子,不願意麻煩他,說是要多待一會兒自己叫車回家。
但傅越覺得這都只是顧盼秋的借口罷了。
他很小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傅鴻給母親買包。明明前一晚母親說了不要再買,傅鴻還是會買。當時他好奇地問自己的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做,傅鴻認真地對他說:“傅越,對喜歡的女孩子,別管人家說什麽,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顧盼秋不是女孩子,但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傅越覺得,總得要有一個人固執一點,臉皮厚一點,把自己的真心刨出來去給另一個人看,才能讓一個人的生活變成兩個人。
傅越說:“我們一起去接爸爸。”
傅越給弟弟和兒子都買了冰激凌,傅炎上車時還戀戀不舍地跟啾啾揮手,說道:“啾啾,明天我還做你教練啊。”
啾啾靠在傅越的胸口,脖子上掛著一杯要送給顧盼秋的熱奶茶,手裡捏著好長的冰激凌,他說道:“好的,明天見——”
今天的脆皮甜筒上灑了一些布朗尼,啾啾用紙巾包著甜筒很小心地舔著,唇邊多了一圈黑色的小胡子。
小孩子是真的不怕冷,啾啾就像是小火爐,吃冰激凌也不會覺得太涼。
傅越在下車前用濕巾給兒子擦了擦嘴角,啾啾閉著眼睛讓他擦,然後仰起頭看向了高聳入雲的大樓,說道:“叔叔,這就是你和爸爸工作的地方嗎?”
傅越笑著點頭,又遇到了公司附近的小狗仔。狗仔們本來在抽著煙聊天,突然就看到傅越抱著啾啾走了過來,幾個人全體起立,說道:“傅總,晚上好!”
傅越神色冷淡:“別,不知道的,得以為我是你們老板。”
狗仔們瑟瑟發抖,傅越指了指懷裡正在玩自己領帶的啾啾,說道:“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