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笑,心想傅越這人可真是正經。
晚上小海島下了大雨,顧盼秋睡得很沉,做了個很真實的噩夢。
夢境的內容是他去世前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書,窗外下了瓢潑大雨。因為不能說話,他心情很差,用紙筆給醫生寫字看:我還能唱歌嗎?
醫生搖了搖頭,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憐憫與可惜。
顧盼秋在夢裡急切地寫字,因為太用力,筆尖劃破了白紙:你和我說過,做了手術我就會康復的!
醫生無奈地說:“對不起,顧先生,你的病……擴散了。”
顧盼秋那一瞬間心情沉入了海底,他從夢中驚醒,天空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轟隆」一聲悶雷炸裂在天際。
顧盼秋睜開眼,胸口還是悶悶的,壓抑又沉重。
啾啾被雷聲吵醒了,他有點害怕,挪動著小身體靠近了顧盼秋。
“爸爸抱抱。”
顧盼秋這才回過神,他把啾啾抱在懷裡,手掌捂住了啾啾的耳朵。
啾啾哼唧了幾聲,又睡過去了。
顧盼秋低下頭看了看啾啾熟睡的面容,在啾啾的的眼裡,爸爸的懷抱就是他的避風港,他對顧盼秋的依戀,也讓顧盼秋感受到自己有被啾啾深深愛著的。
他把啾啾抱的更緊了一些,蜷縮著身體又睡了過去。
暴雨過後,海島風和日麗。
嘉賓們結束了行程在一早坐上了回B市的直升飛機。
傅越一隻手拖著自己的13寸銀色行李箱,另一隻手拖著顧盼秋的16寸藍色行李箱,獨自走在前面,把箱子遞給了工作人員,上了直升機。
顧盼秋和披著小恐龍外套的啾啾跟在他身後不遠處,啾啾還沒睡醒,閉著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傅越一上飛機,坐在他身邊的沈曜就用豔羨的目光看他,說道:“昨晚過得好麽?”
傅越神色淡淡:“好。”
沈曜嗤笑一聲,說道:“你們倆睡一張床麽?”
傅越瞥了沈曜一眼,反問:“你想跟秋秋睡一張床?”
沈曜啞口無言,他的確想。
都是男人,傅越看出對方的意圖實在是太容易了,傅越不屑於和沈曜談論這些,冷冷道:“你離他遠點。”
啾啾跑過來找傅越展示自己的圖畫書,沈曜饒有興趣地看著傅越:“你這招真妙,先從小朋友下手。這小東西膽子小的很,你怎麽俘獲他的心的?”
傅越整了整啾啾亂了的頭髮,神色依舊淡漠,他說:“我?人格魅力啊。”
沈曜:顧盼秋最後一個上了飛機,他穿了一件T恤,披了一件灰色的針織毛衣,坐在了傅越右側的位置。
因為昨晚沒睡好,他一直側頭靠在角落閉著眼睛養神,竟聞著傅越淡淡的烏木香,悄悄地睡了過去。
傅越抱著啾啾,用余光瞥了眼閉著眼靠在牆邊的顧盼秋,就像在看一朵牆角悄悄盛開的玫瑰。
顧盼秋現在這個樣子……看上去倒是很乖。
可是他的肩膀就在左側,顧盼秋寧願靠上右側的牆壁,卻不來靠一靠他的肩膀。
昨晚,他只是出門幫顧盼秋買個過敏藥,顧盼秋竟然特意在半夜來和他說謝謝。
只是小事兒而已……顧盼秋都不願意欠他的情。
傅越也不知道這人平日裡撩人的功力都去哪兒了,每當真的需要別人的時候,顧盼秋就會默默選擇一個人解決。
他靜靜看著顧盼秋熟睡的臉,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他問顧盼秋為什麽會抽煙。顧盼秋半真半假地和他開玩笑,對他說自己心裡寂寞。
那時候秋秋明明在笑,眼底卻像是碎了一地的琉璃,看上去真的很落寞。
傅越伸出手,把顧盼秋的頭從牆壁那邊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肩膀上有了重量,他心臟「砰砰砰」地跳。
從他現在的角度,可以看清楚顧盼秋每一根纖長的睫毛。
要是秋秋現在醒了,又該怎麽辦呢?
傅越的高度顧盼秋枕著正舒服,他輕輕蹭了蹭傅越的肩,卻並沒有醒。
直到回到B市,顧盼秋才緩緩睜開眼,他發覺自己枕著傅越的肩膀睡了一路,快速地眨了眨眼,抬眸看了看閉目養神的傅越。
他悄悄地移開了自己的頭,心想自己竟然枕著傅越的肩膀睡了仨小時啊。
三個小時,傅越肩膀應該都麻了吧?
顧盼秋抿了下唇,傅越睜開眼看了看他,但沒有說話,依舊是高貴又疏離的模樣。
“抱歉喔。”顧盼秋說,“你怎麽不推開我。”
傅越沉默幾秒,說道:“沒事。”
精力旺盛的啾啾自己玩半天了,他握著傅越的手機欣賞著昨天傅越給自己拍的帥照,還把自己喜歡的照片點了小紅心。
“喜歡這個。”啾啾把手機舉起了給傅越看,“這張叔叔的影子被陽光拉的很長,我們三個人都在這張照片裡。”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很神奇,傅越聞言看向了自己為啾啾和秋秋拍的合影,溫柔地摸了摸啾啾的頭髮,說道:“嗯,啾啾喜歡叔叔嗎?”
啾啾點點頭,把自己昨天沒舍得吃的mm豆從兜裡拿出來,打算和爸爸以及鯊魚叔叔分享,結果mm豆全化了。
啾啾抽了抽鼻子,傷心的眼淚頓時湧出了眼眶,他沒有大哭,只是看著mm豆愣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寶貝了一晚上的東西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