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郵箱裡收到了幾個小公司的合作意願,還有七七八八的網劇配角的試鏡,已經都轉到經紀人手裡讓他們篩選了,還有就是按您的吩咐,給譚息的經紀人打了招呼,”看出沈輕的疲憊,小王加快了匯報的速度:“您讓我查的人我也找到了。”
“薑辯居,三十八歲,首都大學編導專業優秀畢業生,但是畢業十五年除了十年前那部《傷風》之外再沒有任何作品,聽說已經退圈從事其他行業了。”
沈輕聽著他的匯報點了點頭,書裡也的確是這麽寫的,但是半年後薑辯居會突然從風尚大樓頂層跳下,留下一封控訴信含恨而終,一直到死都沒能拿回自己作品的署名權。
想到這裡,沈輕手指在桌面上點了幾下,拿過旁邊的圓珠筆寫下一串數字遞給小王:“你明天上午聯系這個人,跟他說我有辦法幫他拿回他的東西,約他明天下午見面。”
小王伸手接過那張紙,表示自己記住了。
沈輕伸手捏了捏眉心,長舒口氣:“回頭髮個招聘助理的消息,找兩個人協助你工作。”
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也已經深了,凜冽的北風吹得乾枯的樹梢嘩嘩作響。
司機去開車,沈輕在大門處等著,剛站住就有冰涼的觸感落在鼻尖,果然下雪了,他將臉埋進柔軟的黑色圍巾裡,默默地想。
公司的事告一段落,今天應該也能睡個好覺。
第11章
陸宣已經連續四天沒睡過好覺了,前兩天是因為興奮,後面是因為恐懼。
在他的計劃裡,他現在明明應該已經踩著悅宣的殘骸走進風尚,然後在所有人的心疼憐惜中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不是現在這樣。
曾經口口聲聲愛他的粉絲每天孜孜不倦地說著罵他的話,有部分甚至打電話發短信罵他,一味討好的合作方也全都換了嘴臉,他不敢出門怕被人認出來當街辱罵,連手機都不敢開機怕收到的是各種解約通知和催款單,還有法院的傳單……
短短四天,他好像經歷了整個人生的起伏跌宕,他不停地用酒精麻痹自己,又告訴自己趕快醒來才能從噩夢中逃脫。
光怪陸離的光圈裡,周圍鬼哭狼嚎的喧鬧和似有若無的打探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不該是這樣的。”陸宣將藍色的液體一飲而盡,再一次企圖用酒精麻痹自己,但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還是讓他渾身不適:“不該是這樣的。”
他不斷重複著這句話,但也說不出來應該是什麽樣。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麽指引,陸宣起身離開吧台,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卻不由自主地越跑越快,越來越空虛,直到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才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救贖。
江城有名的酒吧街,在這裡每天都會發生無數故事。
***
顧清羽醒來的時候頭還在陣痛,久違的宿醉感讓他不適地皺了皺眉,嫌棄地換下沾滿酒氣的衣服洗了個澡才走出臥室。
“醒了?好久沒見你喝醉過了。”
“張叔?”顧清羽看著餐桌旁坐著的人,語氣驚訝:“您怎麽在這?”
“我怎麽來了?”張百盛語氣裡帶著埋怨:“這人老了就是遭嫌棄,兩個好大侄兒一個直接消失一個每次約都約不到,留我一個人在沈氏頂樓孤零零地工作,結果我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看看,結果人還醉的一塌糊塗,你說我怎麽在這?”
“就兩次,”顧清羽對他給自己定的罪名表示不接受:“還是在我演唱會期間,而且你來我這走路也就十分鍾。”
“走路十分鍾你都不願意看看我這個留守老人,”張百盛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語氣淒涼:“果然當初的孝順都是演給小輕看的。”
聽他說起沈輕的名字,顧清羽沒再接話。
“子文把你送回來就要去工作,怕你宿醉早上起來難受所以給你趙姨打了電話,剛好我在家就來看看你,”張百盛把面前的保溫桶打開,端出一碗醒酒湯:“也不是早飯了,幸好還沒涼。”
顧清羽乖乖走到餐桌旁坐下:“麻煩您和趙姨了。”
“說了讓你回家住,你偏不聽話,”張百盛語氣嗔怪:“昨天怎麽不讓子文送你回去?你趙姨還能照顧你一下,今天沒工作了?”
顧清羽喝了口湯,解釋道:“回來已經凌晨了,怕打擾你和趙姨休息。”
張百盛沒再接著話題說:“很久沒見你喝醉了,這次又和小輕有關?”
顧清羽沒說話,張百盛了然:“他不是都回來了,你……”
“張叔怎麽就知道是他回來了呢?”顧清羽打斷他的話:“您都沒見過他。”
張百盛輕嗤:“我還用親眼見到?別說昨天那一手直播,就看你這幾天忙裡忙外我就懂了。”
張百盛歎了口氣,一起生活那麽多年,他對沈輕的行事手法再了解不過。
當初他可以瞞過所有人偷偷求助遠在國外的自己,又隱忍三年雷厲風行地奪回沈氏的管理權,沈輕可以說完美繼承了他父親的商業頭腦,較之手段更強硬,但又偏偏喜歡留一線,似乎很享受這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張百盛當初就是怕他玩的太過火,所以才提前結束愜意的退休生活回國幫他接手沈氏,也是那個時候張百盛才慢慢和這個逝去的摯友唯一的孩子熟悉起來。
剛開始是因為心疼,但沈輕雖然面熱心冷防備心重,對於身邊的人卻毫無保留,他和妻子又沒有孩子,慢慢的便把沈輕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傾囊相授精心培養。